（續上章）“我這相看兒婦的本事，實在上不得臺面，只要想想就覺得頭疼。”

別人該要擔心，袁東珠還樂，覺得自己兒子去了醫族，就能拐個漂亮小姑娘回來當兒婦。

“你就不怕門第不當？”

袁東珠抓起一只大蘋果，大大咬下，“什麼門第？當初我嫁阿葳，全長安城的人都說我高攀了，還羨慕我運氣好，呵呵，可見有時候各有各的運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心太早，待他們長大再心，似乎又太晚。

還是心的好，端看他們兄弟的本事。

阿闖在我婆母膝下，我婆母多厲害的人，教出一個太子妃，再教出我大伯兄和阿葳，給，我還有甚不放心的。再有阿闖的師父也厲害，我更放心了。

還有阿鬧，他去的可是醫族，你沒瞧到永樂府城的人，聽說我家阿鬧要去醫族學藝，那羨慕得就差把自家兒子塞給阿鬧當小書僮，不是好事，他們還能羨慕？所以，我更沒必要心，有人幫我養兒子，還幫我教導兒子，我只需要過些年看到一個有本事的兒子就。”

袁東珠這頭頭是道的說法，楊瑜甘拜下風。

誰要攤上袁東珠這種親娘，不知道是幸福還是不幸。

就沒尋常母親對兒子的牽絆，就剛來那幾天，還念過兩個兒子，現在更是不提了，也不念了。

原因很簡單：我兒子過得好，我擔心他們、心他們，這不就是不放心我婆母，不放心醫族。為了表示的放心，就真的放開了。

“你就不怕，他們長大了和你不親？”

“我是他們的親娘，他們不與我親，與誰親去?有就是娘，沒瞧小皇孫，寧可抱瓶子，也不要母。若世間的孩子要都像了小皇孫，這多親娘該放心了。我家兩小子是小皇孫的表兄，不會比小皇孫差太多。”

楊瑜覺得自己白心。

還想著讓袁東珠勸陳葳，積極謀劃一番。

可袁東珠說得輕輕松松，完全沒當一回事。

袁東珠是木蘭營的將領，莫十一郎、霍將軍各掌一營，再有陳葳的一營，便是四營將士，人數亦有四萬之多，不算了。

臘月二十五日，慕容慬在軍中設宴，為元謖餞行，這一日慕容慬當著虎賁軍全軍上下宣布，主帥由醫族將領殷榮擔任，副帥由甲字營將領陳葳接任。

殷榮亦是醫族弟子，武功、謀略雖不及元謖，卻亦是智勇雙全的年輕將領，也是虎賁軍中的一員名將。

*

臘月二十六，陳蘅還睡著，就被兒子給推攘醒了。

昊兒瞪著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娘，起！”

陳蘅道：“你在外人面前說一個字，在我面前好好說話。”

昊兒笑了一下，似在撒，“娘，今兒要參加賞梅宴。”

陳蘅覺得心頭堵得慌。“你皇祖父真能折騰，又弄什麼賞梅宴選妃，瞧著罷，整個燕京的貴都驚了，哪有不想嫁給皇子做正妃的?”

況且現下，這六皇子、九皇子都得到陛下與太子重用，再差也是一個郡王，誰不想做王妃？

陳蘅坐起，元蕓聽到聲響，先塞了一只瓶給昊兒，昊兒抱住就吃，吃了個半飽，就被白雯幾個抱到偏殿換新裳。

昊兒再回來，換上了一紫的合袍子，頭上還戴了一頂漂亮的帽子，越發像是畫上跳下來的小兒。

陳蘅已更好袍，了幾支能彰顯份的釵首飾。

正待出面，藍月亮帶著阿麗奔了過來，穿的依舊的巫族的袍，但能瞧出也是盛裝打扮過一番，藍月亮臉上還抹了醫族的脂，這是陳蘅送的。

陳蘅問：“月亮，你要去湊熱鬧？”

藍月亮笑答：“難得有這機會，去瞧瞧。”

從白雯懷裡搶過昊兒就道：“姨母告訴你哦，你去了宴會，可別讓其他人抱你，現在的壞人這麼多，小心別人擰你、掐你……”

陳蘅沒注意到，藍月亮說話時，昊兒眼睛就亮了。

藍月亮低嗓門道：“你娘中毒傷不能給你生弟弟妹妹了，要我說，他們就你一個多好，父、母只有一份，都給你，你就能得到一個完整的大蘋果。若是你的弟弟、妹妹多了，這個弟弟分一點，那個妹妹分一點，到了你手裡的，就只得一小塊兒。

所以，你要堅決、果決、認真地對待你皇祖父準備給你爹納妾的事，那可是你未來的庶母，想想你庶母生了弟弟妹妹，你爹多了幾個人，那完整的大蘋果就分了若幹小塊……”

他才不要一小塊兒的蘋果，他要完事的大蘋果，就算吃不完，擱在那兒明天還能吃，至那一個全是他的。

他因為沒長牙，還沒吃過一只完整的蘋果。

但藍月亮的意思，他是聽明白了。

父、母就像大蘋果，可是他爹的人多了，他娘就只得到一小塊；如果他爹的兒多了，也只得一小塊。

他不在乎爹，但是他娘在乎。

所以，幫娘保住爹，讓爹沒有其他人，這就是他的責任。

藍月亮抱著昊兒，一路上裡嘀嘀咕咕，絮絮叨叨。

阿麗想分辯幾句，可大巫說了：“那孩子知事得早，別瞧不懂，有時候他可是聽得懂的。”

可真沒看出來，昊小公子真的聽懂了。

昊兒在藍月亮的懷裡很安靜，就聽藍月亮在那兒說話。

*

定王府，後花園。

雖是臘月嚴冬，幾十株臘梅迎寒綻放，幽香飄散，沁人心脾。

誥命貴婦、貴、宦姑娘們在自家嫂子、母親的陪同下，盛裝華服，儀態萬方地出席宴會，三五一群地聚在一說話兒。

莫愁郡主馮娥今兒亦來了，後跟了來瞧熱鬧的王燦，還有外甥長孫瑕。

長孫瑕因吃得好、穿得好，眉眼又長開了些，真真是個漂亮的小娃。

在後花園的主位上，擺了三張桌案，一張是陳蘅的，一張是定王妃，另一張則是平王妃的。

陳蘅一到，立有人紛紛納福。

定王妃帶著世子妃迎了過來，“給太子妃問安！”

陳蘅點了一下頭，“皇伯母與大堂嫂今日辛苦了！”

“不敢，不敢！”

幾人寒喧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