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有一統天下的宏願,醫族支持的是北燕。
陳蘅是帝凰,自是支持自己的丈夫。
巫族早前與醫族有舊怨,現在冰釋前嫌,若必須得選擇一方,巫族亦會支持慕容慬。
慕容計,是平王最疼的長子,生母是府裡的寵妾,因育有兩子一,被平王抬為側妃,是慕容諒母子最大的競爭對手。
近來,燕高帝連連重用平王府的人,九皇子慕容愔與慕容計、慕容忌皆走得近,所有人都說,皇帝陛下是要重用這三位年輕皇族後生。
彭子領著一隊宮娥進來,指揮著們擺上茶點。
昊兒瞪著雙眼,咋著小,白雯正捧著幾只瓶過來,有喝水的、有裝白的,還有裝骨湯,每只瓶都是不同的花紋式樣,但都用了琉璃水晶制作,上頭或嵌了銀質花紋,或是財了玉紋。
白雯問道:“小公子想喝什麼?”
裝的是銀花琉璃瓶,裝水的是鑲玉水晶瓶,裝湯的是金紋琉璃瓶。
昊兒自己挑了瓶,抱在手裡咕嚕嚕地吸吮。
陳蘅道:“慕容計帶三百林軍出宮作甚?”
彭子笑答:“太子妃,奴婢以為這陣勢瞧著像要抄誰的家。”
抄家?除非犯了大過。
韓姬恍然大悟,“聽說,近來慶王府與蕭家發生一些爭執。”
慶王府與蕭家是一條船上的,雖未擺在明面上,可細查之下還是能尋到端倪。慶王在當年支持燕高帝後,後來一直暗中支持十二皇子慕容懷,不知蕭家許諾了慶王什麼好,曾有一度,蕭妃還私下與慶王夫婦商議,要讓慕容怔娶慶王的外孫。
陳蘅心下微驚,“是抄蕭家?”
突地憶起,前些日子三軍將領調整、換防的事,慈北郡主、六皇子慕容惲都調往的騎軍,而裴嘉更是領了鐵騎軍大半人馬在陳留一帶設防攔截慕容忻,防慕容忻逃後進西南蜀地一帶。
彭子答道:“奴婢去著人打聽一點?”
陳蘅道了聲“不必”,故作淡定地道:“我們且等等”。
時間,是最好的證明。
多等等,就能知道結果。
翌日,整個朝堂、燕京百姓頗是意外,平王府大公子慕容計帶兵查抄的不僅有蕭家,更有慶王府。
兩府的罪名該是勾結邪教,毒害燕高帝。
這是燕高帝秋後與兩家算賬。
蕭家毒害燕高帝,是因蕭靜妃,可這慶王怎麼參與毒害之事。
“毒害帝王案”由平王慕容計組建三司會審。
陳蘅萬萬沒想到燕高帝最終會對慶王府下手,上至慶王夫婦,下至慶王的孫兒、重孫幾乎盡皆獄。
整個朝堂一片嘩然。
*
冷宮。
蕭氏用了宮二十年的人脈,方才令人給十二皇子慕容懷送了信。
慕容懷在深夜避開重重監視,兜兜轉轉間,進冷宮。
蕭氏聲冷如冰,眸帶著濃濃的責備,“阿懷,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陛下要抄蕭家?”
慕容懷不說話。
“你生來有疾,如果不是蕭家,你怎能活到今日?真真狼心狗肺!”
這麼多年,一直是蕭家在保慕容懷的命,如果沒有蕭家,慕容懷早在五六歲時就沒了。
這是蕭氏生平罵得最狠的一次。
慕容懷坐在蕭氏的對面,幾月未見,蕭氏瘦了,皮黯淡發黃,從一個端莊的風華人變現在的“黃臉婆”,憤怒、嫉恨,讓從高高在上的皇妃,變一個鄉野村婦。
慕容懷道:“上次我們在冷宮說的話,被太子皇兄一個字不地聽到了。太子妃傷中毒後,他要我向毒長老索解藥。他們知道的事比我還多。母妃為何不告訴我,這幾年給我制藥丸的是毒長老?”
從小到大,他都聽蕭氏的話,可後來才發現越錯越多。
“毒長老,你是說那位世聖醫?”
蕭氏也不知道蕭家養著的那位老道是毒長老?
為甚太子會知道?
慕容懷想到那日的指責、迫,而他什麼也做不了。
他不能出宮去求,一旦出宮,就會坐實他與蕭家在算計陳蘅。
陳蘅中毒的藥是從蕭家帶回的,可不可以說,蕭家就是行刺陳蘅的人主謀之一?
他賭不起,他只得止步皇子所,由著宮人們暗裡罵他忘恩負義,由著六皇子、九皇子登門指責他是白眼狼,既然毒長老是他的師父,為什麼不給太子妃求解藥。
他的名聲被毀了。
“我不出宮,是怕禍及蕭家。”慕容懷笑了兩聲,“你我都太小窺太子的勢力,天眼閣已為他所用,除了天眼閣的諜者,我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天眼閣建有檔樓,別說天下各世家的,就是文武百的罪證都能在那兒找到,所有的都握在皇帝與定王手裡。
也就是說,他們母子以為的,其實皇帝是知道的。
慕容懷道:“毒長老是慶王引薦給蕭家,這幾年一直是蕭家在給毒長老提供藥材、醫廬,平王府的慕容計帶衛軍發難慶王、蕭家,定是拿到了確鑿的證據。”
證據在手,任他們如何否認,已經無濟於事。
要人死,有時候需證據,但有時候也不需要證據,這端看上位者想怎麼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蕭氏的心一陣冰涼,“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現下的結局?”
“是,我猜到了。”
“你既猜到,為什麼不與你外祖家報信,讓他們以應萬全。”
“萬全?”慕容懷大聲笑起來,世間哪裡還有什麼萬全之策。
昔日,他們母子以為那法子就是萬全的。
百一疏,卻敗在他們母子自己手裡。
他們千般謀劃,怎麼也沒想到,冷宮一敘,竟讓慕容慬聽到了真相。
“大皇兄死了,被太子皇兄親自殺。大皇兄的兒子慕容顯、慕容昌、嫡妻龐氏、寵妾佟氏、傅氏全都死了。唯有莫靜之新生的兒逃過一死。”
慕容懷斂住了一臉譏諷的笑意。
蕭氏不是一直在賭太子仁慈,可瞧瞧,他們賭輸了,太子也會殺人,太子將慕容忻全家都給殺了,除了那個弱小的新生嬰逃過了一劫。
慕容慬再不是曾經那個重重義的皇子,他是太子,他已經變了,他能殺慕容忻,便能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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