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大元帥帳。

慕容慬聽到消息時，問道：“莫靜之自盡了？”

豬應道：“是吞金自盡。”

這樣一個人，怎就自盡了？

定是明白了慕容慬的真實用意。

豬問：“如何置？”

“一日未嫁裘家就算不得裘驥的妻子，現在是慕容忻的妻妾，將與慕容忻葬在一罷。”

莫靜之最後如何想的，他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害了他妻兒的人，都已經死了。

拜仙教的賊人還沒有盡數伏法，終有一日，他會讓這些傷過妻兒的人都嘗嘗他的厲害。

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妻兒。

“大皇兄有數位人相伴，黃泉之下，定不孤單！來人，著人給莫靜之預備一副薄棺，墓碑上刻‘北燕慕容忻之妾莫靜之墓！’”

莫靜之活著，得是裘驥的妻子；若死了，就得是慕容忻的人。

無論的生死，慕容慬都不會讓快活。

*

母帶著兩名侍，候在木蘭營外頭。

袁東珠正與如意在用飯。

如意問：“我阿娘死了？”

袁東珠問：“你難過嗎？”

如意在短暫的垂眸後，問道：“表嬸，我幾時去永樂府莫家？”

“你願意去？”

“只要能離開這裡，我去哪裡都行。”

天地之大，不在長安就好。

所有的親人都死了。

莫南還活著，但莫南不是他的親人。

莫南殺了的長兄。

莫靜之雖是親娘，可莫靜之殺了的父親。

現在都死了，那些都跟著去了。

這一生，不想再來長安了，遠離了這裡，就如同遠離了痛苦。

袁東珠知道如意在逃避，問：“你想如何置嬤嬤與兩個侍？”

如意道：“我不想帶著們。”

“們是你母親的人？”

“我不喜歡們。”

要重新開始，帶著母親的故人在邊，就會有不休止地告訴過往。

不要活在過往，還是一個幾歲的孩子，想過得更好。

就算沒了父母，還得好好地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會有希。

將來會長大，亦會嫁人生子，但絕不會做母親那樣的人。

會做一個賢妻良母，相夫教子。

袁東珠輕歎一聲，“你不想要們，我就讓們回鄉罷。”

可長安到江南還有那麼遙遠的距離，們要如何回去？

嬤嬤在外頭候了許久，依舊不見夏候如意，良久後，一個半大的侍出來，這是袁東珠在長安收留的戰走失孤，據說父親曾是南晉的六品員，慕容忻打來時，與家人逃出長安，慌之中，與家裡人走失了。

袁東珠讓做夏候如意的侍。

這子會讀書識字，曾在長安做過一陣子乞丐，日子能安定下來，自是樂意。

侍走近嬤嬤，畢恭畢敬地道：“表姑娘說，你們各自回鄉罷，是要去莫府的，到了莫府，自有長輩們給挑選新的僕婦、侍。”

姑娘，這是北燕人對“娘子”的稱呼，北燕人對親友之間的稱呼更為規範，現在連長安宦與書香門第也跟著重新學規矩，仿佛這麼做是一件很識時務的舉。

嬤嬤忙道：“就算有莫府的僕婦、侍，如何比得我們這些老人？”打量一下這個半大的侍，瞧上去也就是十來歲的模樣。

侍淡淡地道：“奴婢已將表姑娘的意思轉達給你們，你們再求下去，表姑娘也不會帶你們去永樂府。長安的事已經定下了，袁將軍已經給表姑娘挑好親衛，擇了吉日就要去永樂府。袁將軍說，莫夫人沒了，留下的首飾就該給表姑娘做嫁妝，這次會由表姑娘一道帶走。”

讓們回鄉，也要們能回去。

嬤嬤重重一跪：“請小娘子與表姑娘說一聲，我們三個可是夫人留下的老人，定要服侍平安長大……”

侍面有難，“你們跪便跪罷。”

嬤嬤與兩名侍跪在地上，只盼如意能改變主意，帶們同去。

沒有一個面的主子，邊的奴婢也會過不好。

如意能攀上莫家，將來定是不差的。

袁東珠將莫靜之母、侍的事告訴了陳葳。

陳葳思忖片刻，“們想去永樂府莫家！”

永樂府在天下人心目中，就是一方世外桃源，即便天下各地戰事紛爭，但那裡遠離戰火，每個月都會從帝月盟發出新一批的《賢士邀請帖》，而名單會公布天下，榜之人，就能遷永樂府居住。

就算現在永樂府了北燕的城池，這規矩依舊沒改。

永樂府除了府縣——永樂縣，還另有長河縣、穎川縣等七縣，現在的永樂府所轄八縣，若能為永樂府人，這將是一件極為榮的事，尤其是早前遷的那些人，無論是商賈還是名匠，家中都有子侄仁，頗有改換門庭之意。

“如意年紀小不懂，你我是大人，們要去可以，先各簽一份奴婢文書，簽字畫押後，給我的心腹親衛，由他轉給三舅母。”

們與其跟了外人，不如就跟著如意。

然而，如意聽說陳葳要帶著嬤嬤幾個一起去。

如意卻不幹了，一臉嫌棄地道：“們不用去黃泉服侍我阿娘？”

一句話，驚得袁東珠半晌沒回過神來。

如意是真的厭惡們，看到們，就像看到了過往那些痛苦的經曆。

“我阿娘也曾是皇後，這帝王皇後過世，不都有人殉葬，聽說會將邊最信任的人帶去黃泉？”

陳葳問道：“你不喜們？”

如意淡淡地道：“不喜！我的弟弟剛出生，就被給摔死了。”

天曉得，嬤嬤會不會再做出更狠心的事來。

真的不想帶嬤嬤與兩個侍去永樂府。

陳葳輕聲道：“就讓們去永樂府罷！你表嬸雖能殺敵，讓無縛之力的僕婦、侍，是不會做的。到了永樂府，只有你三舅婆會置。”

“一路上，我不想見到們。”

“行！我讓們隨鏢局的人去永樂府，比你先，這些鏢局的人要替北燕將領押禮回鄉，到了穎川縣城，自有人送們去莫府。但們的契我讓心腹帶回永樂府，我另寫信讓們帶著。”

好歹也是人命。

錯的是莫靜之，沒道理讓們三個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