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袁東珠與楊瑜等一行十餘人離開永樂邑。

醫族人在陳、莫兩家挑選弟子的事傳出去了，平靜的永樂邑就如煮沸的水。

太上夫人敲著木魚，口誦經文，這篇經文是從幽蘭寺求來的，早已經背得滾瓜爛。

邊的僕婦正語調輕、歡快地稟著剛發生的大事。

“是醫族的聖醫，拿了一件醫族聖給我們家的公子、娘子檢測脈，四郎主的幾位公子娘子，個個都是鮮紅的健康紅，祥瑞得很，尤其是楷四公子，閃出紅木芒，甚是奇特。

九郎主家的幾位公子娘子，只三公子與庶出六娘子有鮮紅瑞出現。

十郎主的兒也甚好，嫡出、庶出都有紅閃耀。

十一郎主的三個兒個個都閃過紅。”

太上夫人道：“有幾個孩子的脈不好？”

“四位郎主統共有五個孩子的脈未有祥瑞芒。”

莫三舅的孫兒孫可有十三個，健康的紅與異象有八個，比例也算是高了。

燕京貴族盛行給自己的兒結親，要挑脈純淨、健康、高貴的，認為這樣選出來的兒婦，育出的子孫才更健康、尊貴、聰明，為了這個，可以與寒門結親。

太上夫人沉道：“醫族人當真拿來了聖？”

“是，那可真是個寶貝，不同的人，檢測出來的也各有不同。幾位郎主也都試過，個個都是鮮紅的瑞，只幾位夫人……”

太上夫人道：“說罷！”

“四夫人、十夫人、十一夫人有瑞顯現，九夫人的滴之後，聖雖有紅，裡頭卻有雜濁之氣。”僕婦遲遲疑疑。

太上夫人輕喝一聲：“在我面前，但說無妨。”

僕婦道：“老夫人很生氣，直說九夫人有疾，害得六公子、四娘子亦隨了。”

太上夫人輕歎了一聲，“今是兒挑起話頭說要檢測脈的，醫族登門，是來莫家選弟子，幾個郎主、夫人湊什麼熱鬧？”

“是九夫人……”

這可是怎搬了石頭砸了腳。

自莫九郎仕之後，九夫人就在妯娌裡說話的嗓門都高了，有時候還想長嫂一頭。

這一回，幾個夫人都檢測了脈，就只有的不好，旁人都呈瑞。

老夫人當然生氣，覺得父母健康，生出的兒子才是健康的，其他幾個嫡出孫兒孫，個個都是好的，就生的六公子、四娘子沒瑞呈現。

太上夫人吃吃笑了起來，“怕是三兒婦這會子氣得不輕罷？”

“九夫人這會子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老夫人追問。”

太上夫人歪著腦袋，“九夫人的娘家母親，我聽說生兒倒無礙，生兒子必是癱子，在上頭，原有兩個兄長，長到三歲都不會走路，後來都沒了。親娘沒有兒子，就將庶長子寄到名下……”

僕婦應答一聲“是”。

“這就是疾，瞞過了所有人，卻瞞不過聖，這一檢測就餡了。”

太上夫人想著陳蘅，醫族聖，陳蘅說借來就借來了。

醫族未免對太過恭謹？

是因為他們看在天聖的面上？

就算陳蘅與天聖好，也不至於讓醫族給這麼大的面子。

太上夫人憶起當年，化名朱雀的元龍護送陳蘅去江南，竟用短短一月就收服了水幫，後來又有了太平幫。當是老太公知曉，叮囑莫三舅、莫三郎莫要張揚，讓他們靜觀其變。

原想，是他異想天開，未想到還真被元龍給得逞了，他不但順遂的收服了水幫、太平幫，還以護鏢、護行做起了生意。

醫族是北燕太子的母族，襄助北燕太子還能理解，可他們為甚要幫陳蘅？

太上夫人的疑越來越重，越想越多，將許多的事又從頭到尾地理了一遍。

憶起了當年空靈大師的預言“帝凰現，天下安”，憶起了莫靜之、莫太後……

*

這日，去歲十一月出嫁的陳薇特意來元宅拜訪，同來的還有婆家娣姒（意：妯娌）。

陳薇好奇地問道：“姐姐，醫族真的在陳、莫兩家選弟子？”

陳蘅道：“要看孩子的天賦。”

“外頭說陳鬧、陳閱和莫家的莫楷都被選中。”

陳蘅知道前兒元誠、長子帶著靈石去莫家的事，莫家所有十五歲的公子、娘子都接了檢測。

“莫楷……”

陳蘅一時憶不起這人是誰。

燕兒道：“稟夫人，是莫家四郎主的嫡三子，在莫家此輩公子裡頭行五，今年十歲。”

因醫族的到來，再有醫族收弟子，此事傳出，永樂邑的世家很是激。

外頭有侍神歡喜地進來，份低微，不能進花廳，燕兒奔了過去。

燕兒喜道：“夫人，悟緣大師收了陳家三公子為俗世弟子。”

悟緣大師收陳闖為弟子，這真真是奇聞。

白染近來與空靈、悟非、悟緣都走得近，白染甚至能直進蘭園不阻攔，雖然他極出現在永樂城，有醫族聖醫出現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秀君從外頭進來，福道：“稟夫人，盟主的家書到。”

陳蘅接過書信，上面的筆跡絡，是慕容慬的筆跡，拆開書信，慕容慬催快些回去，說穎川一帶接下來會不大安全，恐在外遇險。

元蕓捧著點心，笑微微地道：“廚娘新做的，夫人嘗嘗。”

陳蘅道：“盟主催我回去，說帝月山莊事務繁雜，後宅連個打理的人都沒有。”

“行雲夫人現下有孕，山莊事務多是行雲護法在打理。”

轉眼間，離開燕京已有幾月，得回去了。

這次回北國，醫族會帶走陳鬧、陳閱、莫楷。

陳蘅吐了口氣，“且問問元大師兄可選定了日子。”

陳薇地看著陳蘅手裡的點心。

“阿薇，這是藥膳點心，是專給有子的養胎吃的，你可不能吃。”

陳薇尷尬一笑。“姐姐與醫族的人好，能不能說說，從我們蘇家挑一個子侄做弟子。”

原是庶，蘇家早前是商賈，為了在永樂邑站穩腳跟，這才求娶陳氏庶為兒婦。陳薇的丈夫蘇績儀表堂堂、玉樹臨風，又頗有才華，很得陳薇傾慕。

陳薇一心想幫襯婆家，好得婆家高看。

李氏雖在莫氏面前幫忙求，可莫氏已經推了。

陳蘅面有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