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清寧們知道京兆府還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已經是五六日后了。

　剛開始的時候也只是知道京兆府那天早上鬧出不小的靜，但是什麼事兒，沒人太過留心去過問的。

　這幾日外面都傳開了，們上街的時候聽人說起來，才留心多打聽了下。

　再后來，這案子似乎調查的很快。

　因為還有霍懷章牽頭。

　主要是許商君他們口中所說的吏部那位大人，霍懷章知道。

　那是個極正直的人。

　在吏部當差十幾年的時間，幾乎是從無差錯，勤勤勉勉，風雨無阻的到衙門里去當差點卯。

　這樣的人，說出來本來就天生會讓人信上三分。

　且這冒名頂替，把別人的功名給占用的事，又哪里經得住調查呢？

　只要開了卷宗檔案，一看便知。

　那本就不是許商君他們的名兒。

　所有的資料都已經更換過了。

　就是不曉得花了多銀子才辦的。

　如此一來，這案子上達天聽，轟朝野。

　榮王府的案子才剛剛過去不久，就又鬧出這麼一場河間府貪·污舞弊案，人人自危，心中很是不安的。

　章太后的恰在此時爽利起來。

　便收回了昭王的監國之權。

　置起來這個案子，真是雷霆手腕。

　反正也就只用了七八日，案子經京兆府初審，擬出案犯名單，刑部去審查。

　倒不是說京兆府與刑部分屬上下級關系。

　而是查到這個地步之后，涉案的都是朝中員，大小不一，在要位的更有。

　京兆府的職權范圍就已經管轄不到了，只能給刑部。

　還要派人到河間府去肅整河間府場。

　如此大張旗鼓的，又置了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殺的殺，抓的抓。

　而恰又在此案了結之后的第十日，那是三月初七，春暖花開，最好的時節。

　欽天監上了奏表，稱天象有異。

　紫微星黯淡無，小星環肆，有沖破紫薇星之象。

　此星象主兇，多起波瀾，紫微星更迭，才有新氣象出現。

　這幾乎就已經挑明了說了。

　也鄭氏因為這本奏表，章太后終于下定決心要廢帝。

　祭天告宗廟，又在宗廟跪拜一番，大抵無非是說沒能把小皇帝教導好，弄得如今這樣，要廢帝另立，可為江山社稷，為祖宗的百年基業著想，也只能如此行事。

　廢帝的事，因為眾人早就已經心里有數，只是等著那一天到來而已。

　所以真的等到這天的時候，似乎所有人也都默默接了，再也沒有人反對，更沒有人會站出來替廢帝說上一個字。

　天子被廢，亙古未有，章太后冒天下之大不韙而行此事，事前是已經把所有都考慮清楚了的。

　改封穎王，遷往封地潁州。

　穎王府的地址也是早就選好的。

　實際上大家心知肚明。

　遷去潁州，是另一種。

　就連穎王自己都知道。

　唯一的區別，只是他的活范圍變大了而已。

　在宮里的時候被在福寧殿，出不去，每天也見不著外面的人。

　等到遷去潁州之后，整個王府里隨便他走，不過想出門恐怕是不行了。

　章太后不會放任他在外頭隨去逛，只怕還要另外派了人去看守著，就算是在王府里，也不能說話，不能隨便去見外面的人，免得他不可難分，再生出別的心思來。

　這也都是理之中的事。

　現如今新帝未立，他還有活命的機會。

　等到新帝登基之后，又會是什麼樣的形，那又得兩說。

　不過至太后還在的時候，總歸是會護著穎王府的。

　那說到底也是先帝的脈骨。

　然而等到太后撒手去后，穎王府的境會變什麼樣子，似乎現在就能看得到前景了。

　·

　福寧殿·正殿

　福寧正殿有多久沒有像是今天這樣子，殿門敞開的。

　快兩年了。

　從章太后重新垂簾聽政的那天起，穎王被足于此，這座宮殿就了無人問津之地。

　除了每天宮人們往來送飯菜吃食之外，穎王也見不到別的人了。

　殿門大開，溫暖的灑落進來，在青灰的地磚上竟然灑落出一地金粼粼來。

　穎王早就穿戴打扮好了。

　那些不屬于他的，也不該他份的禮遇之，一概都拿了去，上的一事一，都是親王待遇該有的。

　章太后進門的時候，穎王端坐在左側第一把帽椅上。

　他見章太后來，到底是站起來的。

　其實他年紀真不大，還是個孩子呢。

　章太后也是心。

　否則幾乎兩年時間沒有見面，如今見了，也會想起他時在邊教養的那些歲月，總會有些容。

　可章太后只要一想到他做過的那些事，就無論如何心不下來。

　對他心了，當年戰死金明坡的將士們，那些英魂長埋在別國他鄉的人，誰又心疼過他們，可憐過他們呢？

　章太后冷著臉，擺了擺手：“咱們母子兩個，這麼一晃眼的工夫，也有快兩年的時間沒見過面兒。

　明明就在宮里，卻連面都沒再見過。

　今天一見你，又長高了些，確實是個大人了。”

　穎王嗯了聲，面上也沒什麼表變化：“母后今日就送兒臣出宮嗎？”

　“是。”

　章太后斬釘截鐵的回答了他：“隨行護送你往潁州去的衛隊們已經挑選好，整裝待發，孤來送別你，這就往潁州去吧。

　早日過去，早日安置下來。

　王妃與你一道。

　你們小夫妻兩個婚快兩年，也沒有好好相過，說起來這事兒也該怪孤。

　不過以后好了。

　等去了潁州，在王府里，王妃每日陪在你邊，朝夕相對，都會好起來的。”

　怎麼可能會好起來。

　鄭氏本來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那也不是他最想要的發妻。

　不過都不重要了。

　現在連帝位都被廢了，他也沒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了。

　至于心的郎，委實是沒有必要再開口把人要到邊。

　跟著他去了潁州，不也只有吃苦罪的份兒嗎？

　既然是心之人，放開手，給一個大好前程，這點兒襟，他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