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沉寂。

　門冬看了看不姜，又看了看真人，忍不住開口道：“我們掌門也沒什麼變化吧，姑逢山上，就屬我們掌門駐之最為妙。那些山下的大娘都說，掌門這張臉，可是十年如一日的英俊，哪里有變啊？”

　他是言無忌，簪星卻心中掠過一個猜想，果然，還不等細想，就聽見不姜淡淡的笑聲傳來，道：“臉是沒有變，不過這著打扮嘛，倒是變了不。我記得你從前最穿素青，向來出塵俗，怎麼如今也穿起這些俗氣來了？”神慵懶，聲音倏爾低，帶著幾分輕挑，“不會是為了本殿吧？”

　簪星：“......”

　好吧，不姜過去的相好名單，可能又要再添一位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門冬疑問道：“掌門為了魔后殿下改換裝？”

　“咳咳咳。”田芳芳以拳抵在邊輕咳兩聲，低聲提醒，“師弟，別說了。”

　“怎麼？”不姜佯作意外地看向真人，“你沒有告訴你門中弟子，你與本殿曾有過一段舊嗎？”

　“不姜。”真人抬眼，聲音帶警告。

　不姜輕哼一聲，笑容挑釁。

　那頭的萄卻倏然變。本就對魔族帶有諸多偏見，先前聽不姜對言語挑逗已是心中不屑，此刻聞言，心中大震，倒是想起了一樁舊事。隨即抬頭看向真人，問道：“難道當年真人與我掌門姑姑退親，就是為了？”

　關于湘靈派容霜與太焱派的婚約作廢一事，當年修仙界眾說紛紜，到現在答案都謎。旁人只知道退婚一事是真人提出來的，便多猜測真人是因為心中另有他人才悔婚。而那個“他人”，這些年都被眾人默認是早就消失的青華仙子。畢竟除了青華仙子外，真人邊也沒見著與哪位子格外親些。而如今在窈冥殿里，得知了不姜與的舊，大家才恍然這些年一直猜錯了人。

　萄有些為容霜不值。容霜修為地位，哪一樣不好，亦是出生名門正派，卻被一個魔界的魔搶了婚約。

　不姜瞥了萄一眼，似是看出了心中的不平，輕笑一聲：“這不是自然麼？本殿長得這麼，那些男人能與本殿有過一段是他們的運氣。對本殿念念不忘也是自然，至于他們要與誰解除婚約，又要與誰恩斷義絕，那與本殿何干？又不是本殿讓他們這麼干的。”

　“魔后殿下真是自信。”萄忍著怒意，冷笑道：“難道以為所有男人都會被你迷住，對你念念不忘嗎？”

　“別人我是不知道。”不姜一挑眉，“但是眼前這個，總歸對本殿無法忘懷。”說完，手指一，從真人腰間，“滴溜溜”滾出一方銀的小鎖來。

　那鎖瞧著眼，銀質溫潤，簪星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不就是那一日在夜市上，銀娘子賣給的合歡同心鎖嗎？

　真人上也有？

　不姜見了那鎖，目更揶揄了，含笑道：“這麼多年了，你還將這鎖留在邊，真人倒是比本殿想象中的更癡。”

　簪星：“......”

　萄已然氣得臉鐵青，殿中其他幾位太焱派弟子卻是面尷尬。任誰撞見了一向高高在上的掌門和旁人這一段風流韻事，都無法做到無于衷。

　更何況，真人看起來，還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頓時，弟子們看真人的目，就帶了幾分同。

　“當年本殿說自己不喜歡宗門無趣乏味，清湯寡水，沒想到這些年真人便也換了裝，投我所好。不過往事已矣，真人也不必一直耿耿于懷，還是要早日走出來為好啊。”

　這話說的，委實像個不想負責任的風流浪子，都已經知道絕無可能了，還要來若有若無地撥幾句。

　真人撿起地上的銀鎖收好，仿佛沒有聽到不姜那一番調戲的話，只平靜開口：“今日來，是為了金門之墟一事。”

　“我知道，是為了鑰匙嘛。”不姜不甚在意地笑一笑：“小雙。”

　小雙從旁邊走過來，手里捧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木匣子，彎腰送到不姜手中。

　不姜手，將眼前的匣子打開了。

　“這是......”聶星虹愣住了。

　這木匣子里，竟是滿滿一匣銀鑰匙。鑰匙小巧，層層疊疊地堆在其中，險些晃暈人的眼睛。

　顧白嬰神微，深深看了簪星一眼。

　簪星：“......”

　這鑰匙一點兒也不陌生，當初銀娘子賣給合歡同心鎖時，曾給了一把鑰匙，說要將鎖鎖上，鑰匙收好，日后想解除緣了，就將鎖打開。這鑰匙，就是合歡同心鎖的鑰匙。

　不姜這滿滿一匣子裝的，該不會都是過去送出去的合歡同心鎖的鑰匙吧？

　買十送一，買五十送十，這是買了幾百把，送過多人啊？

　不姜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將手進匣子中，撈出滿滿一把鑰匙，又任鑰匙從指中一點點溜走。道：“這里頭，只有一把是打開金門之墟的鑰匙。眼下是你們來求本殿，自然也要拿出該有的態度。”

　聶星虹斟酌著語句：“那九十九頁資，不是已經送到殿下眼前了麼？”

　“都是外之罷了。”不姜懶道：“如今洪災肆，修仙界自難保，本殿為魔族，做的卻是拯救蒼生的善舉。更要放下往日恩怨，對你們出援手，這是做了多大的讓步，了多大的委屈？區區一點靈草丹藥，又怎麼夠彌補呢？”

　“殿下不妨有話直說。”萄冷冷開口：“這樣猜來猜去，誰也不知道殿下心中所想。”

　不姜笑而不語。

　倒是一邊的真人聞言，神了。他抬眼，看向高座上的艷子，不姜亦是含笑著他，眼中似有深意。

　過了片刻，真人開口了，他道：“我想與殿下單獨談談。”

　不姜點了點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