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彷彿有些寒涼。

秦裳心頭髮憷，有些後悔方才胡言語，忍著頭皮發麻的懼意半跪下來，手摟著他家主人的腰，把腦袋埋在帝修的上，嗓音溫：「主人莫惱，是我說錯話了，該打。」

帝修垂眸，看著這溫順的腦袋，一時靜默。

秦裳借著撒的機會求饒，同時明正大地佔了他家主人一會兒便宜，就這麼摟著他心心念念的腰不撒手，好一會兒沒聽到靜，才弱弱地抬眸。

對上一雙清清淡淡的眸子，秦裳心虛得又低下頭：「主人……」

帝修倒是沒說什麼，放鬆坐著，單手托著下，著這人的溫順和依存。

秦裳安靜地趴著，心頭漸漸一片安然。

上天待他不薄，他這麼想著，慢吞吞加了一句，主人待他更好。

角彎起一抹笑意，他蹭了蹭腦袋，像個寵似的閉上眼。

帝修垂眼看著他，慢慢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眉頭微擰，就這麼沉默地看著。

過了沒多久，帝修打算起去沐浴，卻發現秦某人已經趴在他上睡著了。

帝修：……

這樣趴著很好睡？

「主人？」秦裳抬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帝修手，叩了下他的腦門：「伺候本座沐浴。」

秦裳頓時一個激靈，瞌睡蟲全跑，神抖擻地站起：「主人稍等，我這就去準備。」

帝修：……

沉默地盯著年瞬間恢復了活力的背影，帝修靜默片刻，角揚了揚，起去沐浴。

秦裳伺候得很細緻，很殷勤……嗯，很旖旎人。

……

次日一早，帝修果然帶著秦裳下了山，乘馬車往東陵帝京而去。

馬車很大很寬敞，裡面擺設什麼的一應俱全，是秦裳吩咐人心準備的，方便他沿途跟主人聊天談心，你儂我儂。

帝修對此沒什麼意見，雲淡風輕般的態度，卻什麼都由著他。

比起前世這個時候，秦裳覺得自己簡直是活在地獄跟天堂的差別。

有點被寵的飄飄然。

若是前世，即便是主人真這般寵他，他也不敢太過放肆，因為心裡始終隔著一層敬畏。

而今他真真切切地知道，他跟主人已經同生共死過一次，前世他們還合葬在一起，在那一個時空里，他們的棺木就葬在九閣之巔山谷之中。

前世今生，他是唯一一個可以陪著主人生，陪著主人死的人，他們同床共枕，他們共同養一個孩子，他們早已習慣了生命里有彼此的存在。

二十年相伴，那些敬畏並沒有隨風而去，而是被深濃刻骨的在了心底。

因為相知相伴，因為太過了解，因為生死相隨，秦裳清楚眼前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不存在任何算計與謀，不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而是真真實實的，主人用某種代價換來的一次重生。

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表自己的意願，被寵的過程——即便恃寵而驕，主人也會縱容。

他不擔心有一天會突然從雲端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