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院使，九公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楊太后沉聲問道。

皇室幾位公主，以九公主樣貌最好，甚至可以說滿京城都找不出比九公主更出挑的，這樣的好相貌要是毀了，那真的太讓人難了。

「回稟太后，公主殿下有可能是沾染了什麼不知名毒素。」李院使斟酌一番，還是把診斷的結論說出來。

「毒素？」楊太后眼神一。

皇室中人，對這些事尤為忌諱。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會沾染到不知名毒素？難道有人給真真下毒？

楊太后越想臉越難看。

「李院使說說看，這不知名的毒素能從何而來？」

李院使神嚴肅，恭敬回道：「下覺得，這種不知名的毒素很可能是公主殿下從外面帶回來的。」

「從外面帶來？」楊太后聽了心中一驚。

真真昨天被埋在山石下面，今天就變了這副模樣，難道說與此有關？

「不要，不要——」真真公主猛然睜開眼。

「真真。」楊太后喊了一聲。

真真公主愣了愣，隨後抓住楊太后的手：「皇祖母，您怎麼過來了，我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噩夢，真是把我嚇壞了。」

說著乖巧一笑：「不過見到您，我就不怕了，那些都是假的——」

楊太后心中一酸，拍拍真真公主的手：「好孩子，別怕，皇祖母會讓太醫給你好好瞧瞧的。」

「皇祖母在說什麼呀？孫好好的，勞煩太醫做什麼？」

麗嬪忍不住哭道：「真真，你怎麼啦？」

「母妃，您怎麼也來了？」真真公主收起了笑意，環視一圈，視線落到李院使上猛然睜大了眼睛。

李院使？只給皇祖母與父皇看診的李院使怎麼也在？

真真公主只覺腦袋嗡的一聲，全都想了起來，捂住臉道：「我的臉，我的臉，拿鏡子來——」

宮婢們皆低著頭不敢出聲。

真真公主對著伺候的大宮斥道：「芳蘭，你是木頭嗎，快給本宮拿鏡子來！」

芳蘭立在那裏一不，忍不住抬眼去看太后與麗嬪。

楊太后嘆口氣道：「你們都退下。」

宮婢們如蒙大赦，趕退了出去。

「皇祖母？」

「真真啊，你冷靜點，遇到事了著急是沒有用的。」楊太后這樣勸著，卻不忍拿鏡子給真真公主看。

容貌對孩子是比命還重要的事，別說整張臉潰爛，就是留下一個小小的痘印子都是一生憾。真真如今這個樣子，看到了自己的模樣肯定會想不開的。

「原來我不是做夢，不是做夢——」真真公主簌簌流淚，抓住楊太后袖，「皇祖母，以後真真該怎麼辦呀？」

「別怕，別怕，你是公主，是皇祖母的乖孫，皇祖母會讓太醫們想辦法的。」

真真公主低著頭，啞聲道：「多謝皇祖母。」

楊太後站了起來，代麗嬪道：「照顧好真真，這些日子你就不用回寢殿了，留下來陪著真真吧。」

楊太后一走，真真公主才控制不住緒大哭起來。

「真真，你莫哭，太后一定會給你請最好的大夫的。」

「可是李院使已經是最好的太醫了。」剛剛太后在這裏，真真公主一直強忍著，可畢竟不是傻瓜，見到李院使明顯束手無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如今只剩下母妃在一旁，這才肆無忌憚說出來。

「母妃，我以後可怎麼辦呀？治不好臉，我不要活了——」

麗嬪駭得魂飛魄散，摟住真真公主哭道：「一定會治好的，一定會治好的。」

九公主這邊愁雲慘淡，黎家同樣好不到哪裏去。

因為真真公主的關係，黎家三姑娘同樣困于山崩的消息沒有流傳開來，然而何氏一聽說落霞山發生了山崩，直接就昏死了過去，等睜開眼睛時，守在邊的是二太太劉氏。

「大嫂醒了。」

「老夫人呢？老爺呢？」何氏猛然坐了起來。

「老夫人打探消息去了，大哥帶著輝兒趕去了落霞山。」

「落霞山？昭昭——」何氏忽然抬手給了自己一耳。

劉氏吃了一驚：「大嫂，你怎麼啦？」這位小大嫂以前只是有點傻，沒看出來有瘋癲癥啊。

劉氏悄悄往外挪了挪屁。

傻倒是沒什麼可怕的，瘋癲癥的人可惹不起，萬一隨便剁人怎麼辦？

「都是我沒用，只知道昏倒，我要去落霞山找昭昭。」

「哎呦，大嫂，你可別去添了。落霞山那裏現在有好多差呢，你過去了能幹啥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我比老爺力氣大！」

劉氏：「……」這樣說自己相公不好吧？

「弟妹，今天多謝你了，不過你也別攔著我，昭昭是我上掉下來的，哪怕我就是什麼都幹不了，只能在那裏乾等著，我也要過去。」

劉氏一聽嘆了口氣，也不再攔了：「那行吧，大嫂要去我也攔不住，不過咱們府上可沒有馬車了。」

「沒有馬車就雇。」何氏說到這裏猛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吩咐大丫鬟取了一疊銀票來。

「大嫂這是做什麼？」劉氏看得眼睛發直。

「我想到了，用這些銀錢買些燒醬牛和酒水給那些差們送去，這樣他們就能更盡心幫忙了。」

何氏一邊抹淚一邊吩咐人去採買東西，劉氏忙去給鄧老夫人傳話。

鄧老夫人知道了嘆口氣：「讓去吧。」

落霞山山腳下滿了各人等，有各個衙門裏的衙役，還有雇來的壯丁，再有就是昨天去大福寺后失蹤的香客家人及看熱鬧的老百姓。

一時之間人聲嘈雜，竟比廟會時還要熱鬧了。

黎文獃獃著被泥石覆蓋的山路，眼眶漸漸紅了，啞著嗓子道：「輝兒，你說要把這些清理走，是不是要很久？」

「父親，您別太擔心，三妹吉人自有天相，那個時候沒準還在山上呢。」

「不會的，平時那個時候你三妹早就該下山了。可是，沒有回家——」

黎文說完走過去，彎腰抱起一塊石頭，不料石頭太重，沒抱穩又掉了下去，發出咚的一聲響。

旁邊一個衙役嚇了一跳，手一推道：「去，去，一邊去，別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