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寒毒在,他的臉一直如冷玉般白皙,此刻被大雨沖刷著,笑容顯得格外乾淨。
喬昭輕輕點頭:「好。」
邵明淵在前,喬昭在後,二人一起進了山。
山裡是乾燥的,越往裡走越開闊,到最裡面時已經無需彎腰低頭。
邵明淵靠著山壁坐下來,因為渾上下都了,水順著頭髮、擺往下淌,很快就在他所坐的地方積一片小水窪。
山裡線昏暗,二人只能約看到對方的廓。
「邵將軍,你要把裳下來。」喬昭覺得到,邵明淵已經撐不住了。
邵明淵閉著眼睛沒說話,好一會兒才勉強睜開,輕聲道:「用不著。黎姑娘,你把手過來。」
喬昭不明白他的意思,依言照做。
邵明淵直接握住了喬昭的手。
「邵將軍?」喬昭吃了一驚。
黑暗中,邵明淵把喬昭的手握得的,喬昭看不清他的表,只聽到男子聲音低低響起:「黎姑娘,我要睡一下。」
喬昭垂眸。
睡覺要拉著別人的手嗎?
「外面下著雨,你不要出去。」
之後邵明淵沒有再說話,二人明明離得這麼近,山裡又這麼靜,喬昭甚至連他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怕趁他睡覺時冒雨出去採藥?
確實有這個意思,因為再找不到合適的草藥,眼前這人就沒救了!
這個傻子……
喬昭輕輕把手往回,原本悄無聲息的人卻猛然握了的手。
「邵將軍——」
對方沒有應聲,可是手卻一直沒有鬆開,彷彿本能一般。
那隻手如烙鐵一般燙人,喬昭心中一咯噔,抬起另一隻手覆到他臉頰上。
呃,太黑,錯地方了。
手往上移到對方額頭,驚人的熱度讓手一。
「邵將軍,邵將軍,你醒醒。」
對面悄無聲息。
喬昭一顆心沉了下去,去被邵明淵握住的那隻手,那隻手卻被握得更。
這一瞬間,喬昭忽然覺得心被輕輕了一下。
這個人意志力是有多強大,哪怕陷昏迷中,依然記得抓住的手。
「邵明淵,你放開,我保證不出去。」喬昭輕輕道。
山裡越來越黑了,已經完全看不到他的樣子。
被握住的那隻手依然沒有鬆開,那人輕輕搖了搖頭,臉頰一下一下蹭到喬昭手背上。
「冷——」
黑暗中,這一聲輕輕的「冷」彷彿一小小的羽,落在喬昭心上。
嘆了口氣,狠狠心用力出手,手去解他的裳。
寒毒發作,再穿著裳,他真的要沒命了。
也許是狀況糟糕到了極點,這一次,邵明淵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喬昭挲著去他的上,手往下移落到腰間,猶豫了一下,然後堅定了神。
費了好一番力氣,總算把裳下來,喬昭憑著剛進來時約看到的景象黑往一個方向走去,腳試探地來回輕輕踢著,終於踢到了東西,在黑暗中發出輕微的響聲。
那是里尚有一線時約看到的一堆稻草。
喬昭彎下腰去索著抱起稻草,微微鬆了一口氣。
稻草很乾燥,這樣就能讓他暖和一些了。
喬昭抱著稻草小心翼翼返回,腳下到對方,蹲下來把稻草蓋到他上。
指尖與男子的讓臉有些熱,卻依然有條不紊把這些事做好,然後頭也不回走出了山。
雨還在下,山風冷,喬昭忍不住打了個冷,步了雨簾中。
谷底草木茂盛,不乏草藥,卻因為天已經暗下來又下著雨很難分辨,喬昭埋頭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需要的東西。
握著一把通紅如竹管形狀的草藥,出歡喜的笑容,抬手抹了一把雨水快步往山走去,快走到口時腳下一,頓時傳來鑽心的疼痛。
喬昭立刻疼出了一冷汗,痛苦彎下腰去,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站起來,一瘸一拐走進去。
山裡漆黑依舊,更是安靜得嚇人。
喬昭輕輕跺腳甩了甩上的雨水,忍著腳踝傳來的劇痛往裡走去。
「邵明淵——」蹲下來,索著拉住邵明淵的手。
他的手大而糙,指端因為了傷更是凹凸不平,比離開時越發熱了。
熱在,寒在骨髓,這是寒毒已經不控制了。
似乎是到了喬昭手指的溫度,那隻大手竟不自覺了,卻再沒力氣反握住的。
喬昭忽然一陣心酸,往後退了退以免的裳把稻草打,把竹管形狀的草藥從指節輕輕掰斷,頓時有晶瑩的沁出來。
喬昭看不見,只能用指腹試探一下,然後把那截草藥遞到邵明淵邊:「邵明淵,吃藥了。」
沒有人回應。
草藥倒出去,又順著角流出來,流了喬昭一手。
喬昭怔了怔,扔掉這半截草藥,把另外半截草藥中的倒自己口中,然後堅定上他的。
還不信喂不下去了!
不同於全各的火熱,他的卻是冰冷的,甚至算不上。
良久后,喬昭抬起頭來,輕輕拭了一下角,黑找到邵明淵下來的裳,一瘸一拐走到另一邊擰乾鋪展開,然後開始上的。
雖然知道那人是昏睡的,而且這樣的環境中即便清醒也無法看到什麼,子天的還是讓的手指不停抖。
邵明淵說得對,活下來才最重要。
喬昭緩緩走回去,挨著邵明淵坐下來,不時出手去確認他的狀態。
已經夜了,儘管是盛夏,可外面下著雨,又是在這樣的地方,沒有遮的喬昭還是覺到了冷,後背靠著的石壁更是又冷又。
只得把整個蜷起來,嘆了口氣。
才剛夜,邵明淵究竟能不能撐過去還不知道,而因為腳傷也不可能再出去採藥,一切只能憑天意。
這一夜該有多麼難熬!
「邵明淵,你可別被寒毒打敗了,不然,咱們兩個就真的要一起死在這裡了。」喬昭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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