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墨自是把在牢獄中對邵明淵所說的話對喬昭講了一遍。

當喬昭聽到喬墨說起家中親人很可能在大火前就已經遇害時，險些咬碎了銀牙。

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喬墨開口：「皇上下了那本賬冊不打算邢舞，刑部侍郎黎硯前往嘉帶回來大火是一場意外的結果。我在獄中時已經託付冠軍侯調查大火一事，不過這其中困難定然重重——」

「無論多困難，也要把事查個水落石出，不能讓我們的父母親人白死了。」喬昭面嚴肅道。

喬墨輕嘆一聲：「君心難測，大哥走了一步錯棋，而今雖然出獄，錦鱗衛卻已經暗中代下來，上邊止我在京中隨意走。」

說到這裡，喬墨自嘲一笑：「連自由都失去了，又談何探查真相呢？」

喬昭手按住喬墨的手，寬道：「大哥放心，還有我。」

喬墨清楚大妹比許多男兒還要強得多，他不願說什麼「你是孩子，不要摻和進來」這樣的話來傷的心。因為他知道，大妹本來就不是菟花那樣的孩子，這樣的家仇是不可能置事外的。

可是，想到這樣的重擔將來在妹妹上，他心中苦至極。

「大哥，你把父親生前走得近的有哪些人都告訴我，如果有機會，我要去一趟嘉。」

「回嘉？」喬墨面微變。

喬昭卻一臉平靜：「京城這邊飾太平，想要查清大火幕後真兇，拿到確鑿的證據，嘉非去不可。」

「昭昭，你現在還不到十四歲，又如何能孤前往嘉？」

喬昭笑笑：「大哥放心，我不是莽撞的人，會耐心等待機會的。家中那場大火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很多線索早就斷了。刑部侍郎黎硯又去調查了一遍，倘若他立場中立，能夠查到的況已經查到了，倘若他心懷叵測，那麼該破壞的證據已經破壞了。我要去查的，本來就是更深而暫時無人察覺的況，所以反而不急於一時了。」

分析得頭頭是道，喬墨只說了一句話：「我絕不同意你一個人去嘉。」

「大哥——」

「喊大哥也沒用。大哥已經失去了你一次，難道要我再失去一次嗎？昭昭，你要明白，你和晚晚是我在這世上僅剩的親人了。我為長兄，不能查清真相替父母親人冤已是生不如死，若任由你一人涉險，還有何面活在世上？」

喬昭忙保證道：「我不會一個人去的，假若有朝一日去嘉，一定會和可靠的人去，這樣總行了吧？」

喬墨無奈點頭，這才把近兩三年來嘉喬家的況講給喬昭聽。

邵明淵走過月亮門，就見到喬晚站在一株梔子花樹下，有一下沒一下踢著腳邊的青草。

他搖頭笑笑走過去，喊道：「晚晚。」

喬昭抬頭見是邵明淵，有些失不是大哥來找，不過姐夫也是很喜歡的，便甜甜喊了一聲：「姐夫。」

邵明淵走過來，了喬晚的頭：「肚子了吧？跟姐夫一起回去吃飯吧。」

「我不吃。」

「怎麼？」

「我不想和黎姑娘一起吃飯。」

「這又是為什麼呢？」邵明淵半蹲下來，與喬晚平視。

喬晚一噘：「誰讓大哥認當義妹的，我不喜歡。」

「晚晚，你不是跟姐夫說過，你大哥是天下最優秀的男子。」

喬晚點點頭，想了想補充道：「姐夫也是的。」

邵明淵笑笑：「既然如此，那晚晚為何不相信你大哥的眼呢？」

這話把小姑娘問住了。

低頭輕輕踢了一下青草，小聲道：「我不想取代姐姐的位置。」

「晚晚還說過，你姐姐是天下最優秀的子，這樣的人怎麼會被別人取代呢？更何況，你要明白，無論是什麼人，優秀與否，在親人心裡都是無法被取代的。」

「真的？」小姑娘眼睛一亮。

「真的。」年輕的將軍肯定地回答。

「那黎姑娘也不會取代姐姐在姐夫心中的位置嗎？」

邵明淵被問得一愣，短暫沉默了一下才道：「不會。」

們的位置，從來都不是一樣的。

喬昭於他，是妻子、是責任、是愧疚，是一生無法償還彌補的憾。

而黎姑娘——

邵明淵自嘲笑笑。

黎姑娘只是讓他知道了，他也是個人，不是個木頭，他也會為一個聰明可的孩子怦然心。

聽了邵明淵的回答，喬晚這才笑起來：「那好吧，我聽姐夫和大哥的，就姐姐好了。」

邵明淵暗暗鬆了口氣。

孩子太難哄了。

喬晚眼珠轉了轉：「那大哥認了黎姐姐當義妹，黎姐姐豈不是也要和姐夫姐夫了？」

向來冷靜的某人在這一刻表格外複雜，傻了好一會兒才咳嗽一聲道：「沒有的事，快走吧，你大哥他們該等急了。」

邵明淵領著喬晚回來時，喬昭與喬墨有關喬家大火的談話已經告一段落，二人神平靜，全然看不出剛才的沉重。

「大哥。」喬晚來到喬墨邊，怯怯喊了一句。

喬墨好笑又無奈，問：「不胡鬧了？」

喬晚紅著臉看喬昭一眼，輕聲喊道：「姐姐。」

才不在乎黎姑娘，但不想讓大哥不高興。

喬昭毫不客氣喬晚的頭：「沒有準備見面禮，等下次姐姐給你補上。」

喬晚：「……」

討厭，這人怎麼這麼自來啊！

四人圍坐在一起吃過飯，喬昭提出告辭。

喬墨開口道：「侯爺替我送送昭昭吧，我畢竟不方便。」

對喬墨的話，邵明淵自然沒有異議，起送喬昭出去。

「舅兄的事，真的多謝黎姑娘了。」

「我已經認喬大哥為義兄，他的事自然責無旁貸。」喬昭一臉認真道。

邵明淵角了。

黎姑娘明明是救舅兄在前，認舅兄為義兄在後——

然而他不敢揭穿。

「對了，邵將軍，明天我會晚些才能過來。」

邵明淵腳步一頓。

喬昭解釋道：「明天是我去疏影庵的日子。」

「黎姑娘還是每隔七日去一次疏影庵？」

「對。」喬昭說完，默默往前走。

邵明淵走在側，凝視著恬靜的側。

喬昭若有所，側頭看他：「邵將軍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