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京后,了解了亡妻一些事。
喬氏在靖安侯府深居簡出,幾乎從沒出門走過,黎姑娘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家族又不屬於勛貴圈子,究竟能從什麼途徑見到喬氏?
「同在京城」這種話,也就騙騙晨罷了。年時,他因為好奇曾想「偶遇」自定親的未婚妻,都不曾實現過。
「請黎姑娘過來吧。」因著這個懷疑,邵明淵又迫切生出一見喬昭的念頭。
喬昭還不知道自己被懷疑了,帶著冰綠心愉悅來了春風樓。
「邵將軍。」盈盈淺笑,全然看不出前幾日委屈的模樣。
邵明淵忽然有些頭疼。
接下來的問題他非問不可,可他到底是該直接點還是委婉點呢?
「邵將軍是不是有話要問我?」喬姑娘善解人意問道。
晨是個養不的,定然把代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訴邵明淵了,嗯,大概是驚世駭俗的行為把眼前的人嚇著了吧。
他會覺得惡毒又險嗎?
這個念頭閃過,喬昭抿了抿。
隨他怎麼認為,才不在意呢!
聽喬昭這麼問,邵明淵鬆了口氣,出自以為溫和的笑容:「在下聽晨說,黎姑娘畫了一幅畫像,是我已逝夫人的。」
居然沒有問瘋氏的事,而是問這個?
喬昭微怔,而後點頭:「嗯。」
「黎姑娘如何認識在下的夫人?」邵明淵目深深,與喬昭對視。
「同在京城,見過啊。」喬昭隨意道。
邵明淵常年不在京城,這樣的理由他應該找不出破綻。
「如何見過?」邵明淵再問。
喬昭瞇了眼。
這人怎麼刨問底呢?
「黎姑娘的圈子與在下夫人的圈子並不相同,且你們一個是小姑娘,一個是已婚婦人,即便圈子相同,也鮮會有打道的機會。」
已婚婦人!
喬昭聽了這四個字,莫名有些臉熱,抬眸白了邵明淵一眼。
這個「已婚婦人」純粹是白擔了虛名,見到夫君的第一面,就被眼前這傢伙咻的一箭給死了!
邵明淵被喬昭這一眼白得心驚跳,又無端有些尷尬。
「邵將軍是懷疑我嗎?」喬昭板著臉問。
「呃……」邵明淵被問住了。
他顯然是在懷疑啊,可這麼明顯的事,問出來讓人怎麼回答?
他說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又要哭給他看?
可是不再問,他心裏放不下這件事。
「我是覺得,你與在下的夫人不可能見過。」
「所以,邵將軍覺得我在撒謊了?」
邵明淵果斷閉。
「雖然我與邵將軍的夫人生活圈子沒有什麼集,但同住京城,巧遇並不稀奇吧?」
邵明淵頂著把小姑娘再次惹哭的力揭穿:「不會有巧遇。在下的夫人年時鮮在京城,嫁侯府後更是深居淺出。退一萬步講,就算黎姑娘與我夫人巧遇過,匆匆一面,在下的夫人對黎姑娘來說又不是什麼特別的人,如何能在這麼久后,還能把的樣子栩栩如生畫出來?」
作為常年與韃子斡旋打仗的將領,相信「巧合」這種事的,往往墳頭青草都會長老高了。
喬昭挑眉。
這人這麼犀利做什麼?
本來是不準備計較的,可看對方一副篤定的樣子,喬姑娘起了逆反的心思,笑盈盈道:「誰說就不能了?麻煩邵將軍讓人拿筆墨來。」
邵明淵心生好奇,命人取來筆墨紙硯等。
「春風樓人多,應該有我從未見過的,邵將軍可以請一個這樣的人來讓我看看。」
「晨,去人來。」
不多時,一名面容普通扔到人群里就能不見了的年輕男子跑過來:「見過將軍。」
喬昭掃了一眼,淡淡道:「可以讓他退下了。」
「下去吧。」邵明淵越發好奇。
就見作優雅在石桌上先鋪上墊子,再鋪上宣紙,執筆看向他:「能否請邵將軍磨墨?」
「呃,好。」
喬昭閉目平復了一下心,讓心境變得寧靜,而後睜開眼,蘸上飽滿的墨,在宣紙上揮灑自如。
的筆下很快出現年輕男子的頭飾,而後隨著筆鋒下移,一個人的廓緩緩出現。
無論是對於作畫的人,還是觀看的人,當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時,時間就會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喬昭擱下筆,揚眉問邵明淵:「邵將軍覺得如何?」
目清湛,難得帶了點小姑娘的意氣風發。
沒有留額發,把潔飽滿的額頭出來,額頭上沁出細的汗珠,猶如晨間的珠。
邵明淵驀然覺得心頭一跳,忙別開眼去,由衷贊道:「像極了。」
「所以說,剛剛邵將軍的話不立。別人見過就忘不能做到的事,我其實可以。」
邵明淵忽然有些好笑。
他以前竟沒看出來,黎姑娘是這樣好強的人,偏偏又讓人無話可說。
「嗯,是我錯了。我忽視了這世上還有部分得天獨厚的人。」
有些人,生來便有常人努力也趕不上的天賦,他在世人眼裏大概也屬於這一種。
黎姑娘的做法反而更讓他確定自己沒有想錯。不過這個時候再深究,黎姑娘恐怕真要惱了。
邵明淵識趣沒有再問,笑道:「黎姑娘不是要去看喬公子嗎,走吧。」
二人一同前往冠軍侯府。
侯府很大,卻鮮見到下人的影,反而偶有親衛打扮的人路過,見了二人規規矩矩行禮。
喬昭莫名覺得那些親衛目落在上的時間長了些,佯作不覺跟著邵明淵往裏走,問道:「喬大哥怎麼樣了?」
「大半時間還是在昏睡。」邵明淵深深看了喬昭一眼,「黎姑娘懂醫吧?」
原本他是想不通這麼小的孩子如何會用幾銀針把癡傻的長春伯子治好,可是今天看到過目不忘的本事,才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自己不敢想,卻不代表別人不能。
「會一點。李神醫離京前,把他畢生整理的醫書送給了我。」
「今天黎姑娘是來給我舅兄治病的吧?」
氏瘋了,舅兄也該好起來了。
喬昭與邵明淵對視,不由抿了。
男人太聰明了些,果然一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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