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昭洗了嫌疑,長春伯府不甘心兒子平白被打,又尋不著兇手,果斷派人去報,而後就按著喬昭要求的,敲鑼打鼓繞著京城道歉。
東府的姜老夫人氣得渾發抖,不停道:「胡鬧,胡鬧!這種事遮掩尚且來不及,怎麼能嚷得人盡皆知呢,難道你們要讓所有人茶餘飯後都議論三丫頭嗎?」
鄧老夫人老神在在:「今天圍觀者這麼多,就算不這樣做,照樣會傳得人盡皆知,而且傳多難聽就更難料了,我看這樣好。」
反正也沒想過三丫頭還能嫁出去,與其忍氣吞聲,不如痛痛快快的。
「鄧氏,你一把年紀怎麼越活越糊塗了,這樣縱著小輩們敗壞家風!我會把這件事告訴老家族長的。」
鄧氏冷笑:「鄉君這話說的有意思。事實已經證明與三丫頭無關,人家長春伯府都敲鑼打鼓道歉了,怎麼到了您這裏還不依不饒的?難道就因為三丫頭是子,所以哪怕不是的錯,只要有人攀扯,就該死嗎?」
鄧老夫人說完,瞥了姜老夫人的兒媳伍氏一眼,淡淡道:「我的孫,只要沒犯錯,我就護著,絕不會為了名聲讓遭罪!」
伍氏臉一白,扶著姜老夫人的手不由一松。
姜老夫人顯然也聽懂了鄧老夫人的暗指,心知再爭執下去反而丟臉,冷冷道:「不可理喻,簡直不可理喻!」
甩下這話,轉走了。
隨著圍觀群眾的傳播還有長春伯府敲鑼打鼓道歉的熱鬧,今天的事很快傳遍了京城上下。
二太太劉氏關起門來教育兩個兒:「看見了沒,你們兩個可要多和三姑娘學著點,這樣一旦遇到事,不至於只知道哭。」
六姑娘黎嬋撇著道:「學什麼呀?我覺得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為人們口中議論的主角,好丟人呢!四姐,你說對不對?」
四姑娘黎嫣沒有附和,認真想了想道:「如果我們遇到同樣的事,我覺得不會比三姐理得更好。」
劉氏欣點點頭:「嫣兒還算想得明白。不過三姑娘厲害的可不只是把長春伯府的公子治好了,就是大家都覺得丟人的敲鑼打鼓道歉,也是有門道的。」
見兩個兒眼等著解,劉氏笑笑:「你們想啊,長春伯府道歉會說什麼?」
「說冤枉了三姐?」
「對,三姑娘不是特意強調了,要他們說明是有人看三姑娘不順眼,故意栽贓。這樣一來,長春伯府報抓到兇手也就罷了,要是抓不到,以後誰還敢不管不顧的表現出對三姑娘的敵意啊?」
兩個兒聽得一愣一愣的。
原來們覺得不好的事,三姐早已有了別的用意。
見兩個兒聽進去了,劉氏抿一笑:「看著吧,之前擺明了與三姑娘過不去的一些人,這時該跳腳了。」
正如劉氏所講,江詩冉一聽到這消息,立刻就惱了,跑去找江遠朝訴苦:「十三哥,你說那個黎三,是不是和我八字相剋啊,怎麼一沾上就沒好事?」
「怎麼了?」因是休沐日,江遠朝穿了一家常竹青長袍,比之平時多了幾分清雅。
「今天的事你沒聽說嗎?」
「沒有。」江遠朝牽角,閃過自嘲的笑。
那個因為一個荷包而徹底與他鬧僵的孩子,那個總讓他忍不住想起過往的孩子,他尊重的意願,不再對有格外的關注。
錦鱗衛並沒有閑到整天盯著一個小姑娘的,說起來,以前是他私心作祟。
江詩冉忙把聽來的事講給江遠朝聽,說完忿忿道:「十三哥,你說這不是坑人嘛,說什麼是有瞧不順眼的人誣陷,這是不是心讓人都往我上想啊?誰都知道我先前和鬧了那樣的不痛快!」
「呃,沒事的。不論別人怎麼想,也只能想想。」江遠朝笑道。
江詩冉跺跺腳:「十三哥,話不是這麼說的,就算我知道那些人不能拿我怎麼樣,可平白背這種黑鍋,我還是覺得不痛快啊!」
「那冉冉打算怎麼辦?」江遠朝好脾氣問。
「十三哥幫我查查,把那個行兇者找出來!」江詩冉越想越惱火,咬道,「我可不枉擔了這個虛名!」
見江遠朝沒應聲,江詩冉拉拉他的袖:「十三哥,行不行嗎?」
江遠朝心中嘆口氣,點頭:「好,我派人去查一查。」
江詩冉出明的笑,挽著江遠朝手臂道:「我就知道,十三哥最好了。」
江遠朝下意識掙的手,勸道:「快回去吧,義父近來不大好,你要多陪陪他。」
一聽江遠朝提到這個,江詩冉收起了笑容:「嗯,我回去了。」
等江詩冉走了,江遠朝坐在書桌邊沉默良久,才吩咐人去查長春伯府的小公子在碧春樓被打傷一事。
池燦才走進家門,守在門口的桃生就迎上來,低聲道:「公子,今天的事長公主殿下聽說了,還派冬瑜姑姑來傳信,讓您一回府立刻去那裏。」
「知道了。」池燦面無表點頭,抬腳去了長容長公主。
夏日酷熱,長容長公主大半時間歇在臨水的雅閣里。
雅閣四周掛著碧紗幔,角落裏擺著冰盆,風從紗幔隙里鑽進來,帶著水氣與涼意,很是舒服。
池燦進來時,父親曾經的外室、如今形容憔悴的婦人正跪在長容長公主邊,剝了葡萄餵給吃。
池燦忍不住皺眉,喊一聲「母親」。
長容長公主懶懶瞥池燦一眼,用赤的玉足踢了踢婦人:「下去吧。」
婦人頭也不敢抬,忙退了下去。
「母親找我?」
長容長公主眸在兒子俊無儔的臉上轉了一圈,笑道:「我聽說,你今天英雄救了?」
池燦忍耐閉了閉眼,語氣平靜道:「只是幫了一個小丫頭。」
「為什麼幫?」
「曾幫過我的忙。母親之前看到的那副鴨戲圖,就是畫的。」
「不對。」長容長公主搖搖頭,吐出幾個字,「因為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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