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綠一聽，便忍不住啐道：「我呸，長春伯府的狗屁公子去青樓廝混，然後被人打殘了，關咱們姑娘什麼事？怎麼什麼污水都往姑娘上潑？」

喬昭搖搖頭，示意冰綠不必再說，沉片刻，掀起車門簾問晨：「晨，早上出來時，你說有閑漢跟蹤？」

這世上的事，或許會有很多巧合，但相信，更多的是掩蓋在巧合之下的某種必然聯繫。

一大清早出門莫名有閑漢尾隨就已經讓人生疑，結果就鬧出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事。

晨握著馬鞭回頭：「對，小兔崽子也不想想爺是幹什麼的，居然還敢跟蹤——」

冰綠瞪他一眼：「你在誰面前稱爺呢？」

晨咧咧。

一時說順口了，他在軍營手底下也是不人的，稱個爺算什麼，不像現在，只能在拉車的這匹大馬面前稱爺了。

哎呦，將軍大人啊，您快加把勁把媳婦娶回去吧。

「後來你把那人甩下了？」不理丫鬟與車夫的鬥，喬昭再問。

晨一聽立刻來了神：「啊，甩下了，小的把那混賬帶到里去了。」

「嗯？」

下，晨笑得一口白牙：「把他甩在碧春樓門口了，那混賬要是想進去，估計會被碧春樓的公們打出來的。」

「姑娘——」一聽到「碧春樓」三個字，阿珠面凝重，看向喬昭。

「碧春樓。」喬昭喃喃念著。

是了，事果然就聯繫上了。

雖然目前還不清楚長春伯府的子為何會牽扯到，但與早上跟蹤的閑漢必然不開關係。

對喬姑娘來說，細節暫且不知道不要，抓住關鍵就夠了。

面不改，冷靜問晨：「那個閑漢，你還能認出來嗎？」

晨一怔，隨後點頭：「能啊。」

記住人的形貌特徵是他們最起碼要備的能力。

「最初發現那個閑漢時是在哪裏？」

「好像是在西府不遠的茶館附近。」

「那等把我們送回府，你去找找那個閑漢。」喬昭想了想，代道，「去附近的酒肆瞧一瞧。」

「好的。」晨答得痛快。

三姑娘遇到這種麻煩，就算不說他也要把那閑漢揪出來。

二人一說一應都很簡單，冰綠卻忍不住了，拉拉喬昭袖問：「姑娘，為什麼要去附近酒肆找啊？」

喬昭笑笑：「那閑漢定然是得了人的銀錢才跟蹤咱們，你試想一個遊手好閒食不果腹的閑漢若是得到一筆意外之財，會幹什麼？」

「大吃大喝一頓！」冰綠眼睛一亮，以崇拜的眼神著自家姑娘。

家姑娘簡直是集貌與智慧於一。

喬昭點點頭，明明將要面對的是個爛攤子，面上卻看不出毫焦慮：「晨機智敏銳，早早就發現有人跟蹤，說明茶館附近就是這閑漢平時活範圍，那他要吃飯，定然會選在周圍悉的地方。」

晨：呵呵呵，姑娘誇他機智敏銳，他就知道三姑娘眼好。

喬昭頓了一下，又道：「倘若在酒肆發現不了，那麼等天黑，你再去附近低等青樓館尋一尋——」

晨險些從馬車上掉下去。

「啥？」

「青樓館。」喬姑娘面無表，「你沒去過？」

晨：「……」他當然沒去過！三姑娘說得這麼雲淡風輕、理所當然，真的好嗎？

「是了，你才從北地回來，並不，那——」

晨忙打斷喬昭的話：「三姑娘放心，小的一定把那個閑漢給您找出來！」

在這方面喬昭還是信得過晨的，當下便不再多說，馬車很快趕回了西府。

「昭昭，你回來了！」何氏一直在外面等著，一見喬昭走過來，忙上去拉住的手，小聲問道，「長春伯府的子在碧春樓被人打傷了，這事跟你沒關吧？」

喬昭搖搖頭。

何氏大大鬆了一口氣：「無關就好，要是有關，你現在趕走還來得及，娘給你頂著！」

「娘——」喬昭輕輕握了握何氏的手。

這種無論對與錯，都會有人把你護在後的覺，是從未驗過的，竟覺得還不錯。

「三姑娘來了。」候在門口的丫鬟喊了一聲，掀起門簾。

長春伯夫人一見喬昭進來，一個箭步衝過來。

何氏一揚手中剪刀：「別！你要是，我可就跟著了啊。」

此時還不到晌午，明投進室，剪刀的反晃得人膽戰心驚。

長春伯夫人急急停住腳，恨聲道：「怎麼，你還要包庇你兒？」

何氏翻了個白眼：「怎麼說話呢，我問過我閨了，本和你家的事無關，怎麼包庇了？」

「說無關就無關？」

何氏嗤笑一聲：「當然啊，我不信我兒，難道還信你那花天酒地、眠花宿柳的兒子啊？你兒子的話你不也信了嘛！」

「你！」長春伯夫人被噎得直翻白眼。

長春伯比長春伯夫人沉得住氣，肅容對鄧老夫人道：「老夫人，有太醫為證，可見我們不是來歪纏的。今天的事，還你們給個代，如若不然，咱們就衙門裏見了。」

「伯爺請稍安勿躁。」鄧老夫人看向喬昭，「三丫頭，你今天去了哪裏？」

「我去了春風樓見一個朋友，從沒見過長春伯府的小公子，更和今天的事沒有一點關係。」

聽喬昭這麼說，鄧老夫人一直懸著的心頓時一松。

「伯爺和伯夫人都聽到了，我這個孫從來不扯謊的。去的是春風樓，不是碧春樓。」

長春伯目如鷹隼，直直盯著喬昭，冷笑一聲：「若是三姑娘沒有去碧春樓，犬子清醒時為何會提到杏子衚衕黎府三姑幾個字？既然貴府打算包庇到底，那我們就告辭了！」

長春伯轉便走，鄧老夫人等人不由大急。

今天這事還真是把黎府到了絕境。

長春伯府咬著三丫頭不放，又有太醫作證，一旦鬧上衙門，這事立刻會傳得沸沸揚揚，就算最後查清不是三丫頭打傷的人，可對方清醒時偏偏提到了三丫頭，就足夠三丫頭一層皮了。

衙門是萬萬不能去的。

「伯爺請留步——」鄧老夫人急出了一汗。

長春伯毫不理會，徑直往門口走去。

「人是我打傷的。」一個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