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姑娘,到了。」江遠朝在黎府門前停下來,跳下馬車,把馬鞭塞回給車夫。
車夫一聲不吭。
只要不了他車錢,他還是很樂意助人為樂的。
馬車簾子掀起,冰綠先出來,隨後手扶著喬昭下了馬車。
「有勞江大哥了。」喬昭欠了欠,示意冰綠給車錢。
冰綠從荷包里出幾枚銅板塞給車夫,又翻了翻,再出幾枚銅板,放到了江遠朝手裏。
江遠朝:「……」
喬昭沒想到冰綠會有此舉,忍笑沖江遠朝道別:「江大哥,那我就進去了。」
江遠朝也做不出來把幾枚銅錢還回去的事,眼看著主僕二人進了黎府大門,垂眸盯著手心銅錢,啞然失笑。
他自願給人家趕車,於是真被人家的小丫鬟當車夫,還給了車錢,那丫鬟是有多嫌棄他啊?
車夫站在一旁冷眼瞧著,很不高興。
果然被這小子搶了活計,不然這些銅板都該是他的!
車夫眼中的怨念太明顯,江遠朝把銅板往車夫手裏一塞,轉大步走了。
罷了,以後討人嫌的事還是不做吧,只要那小姑娘別再有什麼奇怪的舉。
暗暗跟著來的親衛見喬昭主僕安全回了家,於是回去復命。
「將軍,那位姑娘已經到家了。」
「那就好,辛苦了。」把喬墨送到寇尚書府後才回到家的邵明淵聽完回稟,點了點頭。
「下去吧,到飯點了。」見親衛不,邵明淵擺了擺手。
親衛依然沒:「將軍,屬下還有一事要稟告。」
「說吧。」
「那位姑娘是錦鱗衛的十三爺送回去的。」
十三爺?
邵明淵詫異揚眉。
接替了江五的新任指揮僉事?那個和他年紀彷彿的年輕人?
今天那人就出現在了人群中,還跟著他們上了山,對此,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上面那位對他這個征北將軍有了忌憚,有必要在他妻子出殯的日子派人來礙眼嗎?
江遠朝跟著黎姑娘做什麼?
邵明淵略一琢磨,有了答案:難道是因為神醫的緣故?不然堂堂錦鱗衛的正四品指揮僉事,好端端盯上一個小姑娘幹什麼?
看來對於那位黎姑娘,他也該上心些,不然真的出了事,卻不好對神醫代了。
於是邵明淵吩咐親衛:「以後多留意著黎姑娘的靜,有事就來稟報我。」
親衛腰桿一一正,大聲道:「將軍放心,屬下定然不辱使命!」
將軍的幸福可就靠他了,別說錦鱗衛指揮僉事,就是那位指揮使,他也不怕!
邵明淵頗有些莫名其妙。
親衛這表現,怎麼好像要去暗殺韃子首領似的?
「也不要太靠近了,黎姑娘畢竟是位姑娘家,和以前的況不一樣。」
「是,是,屬下明白。」他當然會有分寸的,免得將軍大人不高興。
直到親衛打一樣出去,邵明淵依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想不出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一天下來他心俱疲,晚飯也沒吃,草草沖了個澡便歇下了。
江遠朝回到江大都督府時,日頭已經落了下去,只剩餘暉映亮天空。
江堂正坐在廳里等他。
「義父。」
因為坐著,江堂的將軍肚越發明顯,原該是慈眉善目的樣子,神卻是冷肅的。
「十三,你今天一大早去了哪裏?怎麼連衙門都沒去?」
江遠朝心中一凜,如實道:「去觀冠軍侯府出殯了。」
他當然知道,什麼事只要義父想知道是瞞不過去的,只是沒想到義父會對他的行蹤如此注意。
見江遠朝沒有撒謊,江堂神稍緩,問他:「為什麼?」
「就是去看看熱鬧。」
「看看熱鬧?」江堂挑了挑眉,「一個出殯,能值得你一大早出去,這個時候才回來?」
江遠朝垂眸:「十三一直好奇那位常勝將軍。」
「那也不是你跟著人家出殯隊伍上山的理由!」
江堂簡直無奈了,他這個義子平時讓人放心的,今天是中了什麼邪?
「瞧瞧你乾的事!跟著人家送殯隊伍上山,還讓人家冠軍侯抓個正著,你讓冠軍侯怎麼想?你跟我說你是好奇,別人可不這麼認為,還以為是咱們錦鱗衛對冠軍侯有什麼想法呢!」
錦鱗衛得罪的人多了,多大的都有,可這莫名其妙得罪人就太沒必要了,更何況是冠軍侯呢!
皇上雖沉迷修道,朝中大小事務都懶得過問,可對權力的掌控從來沒放鬆過,他們錦鱗衛就是皇上的眼和手,順著主子心意對誰都可以肆無忌憚,若是違背主子心意,那可就不妙了。
至現在,皇上可沒有冠軍侯的意思,甚至——
想想幾位雲英未嫁的公主,江堂暗暗嘆了口氣。
皇上的打算,要比世人想的遠多了。
「是十三魯莽了,請義父責罰。」江遠朝單膝跪了下來。
「十三哥——」一的江詩冉抬腳進來,見到廳中景,不由一怔,提著角奔過去,一邊去扶江遠朝一邊埋怨江堂,「爹,您這是做什麼呀?十三哥才回來,飯還沒有吃呢。」
江堂皺眉:「冉冉,我們在談正事。」
江詩冉手拽住江堂鬍鬚:「正事,正事,您說是正事重要,還是吃飯重要?」
明珠一般的兒杏眼圓睜,江堂一顆心便了下來,笑著挽救自己的鬍子道:「吃飯重要,吃飯重要。」
江詩冉這才鬆開手,笑盈盈道:「這還差不多。十三哥,快起來——」
江遠朝眸低垂,看不出心中所想,卻沒有避開江詩冉過來的手。
江堂看在眼裏,暗暗點了點頭,這才道:「起來吧。先吃飯。」
江遠朝從善如流站起來。
孩子心思總是細膩的,察覺江遠朝微妙的變化,江詩冉顯然很高興,笑著道:「我命廚子做了佛跳牆,爹,十三哥,你們等著,我催催去。」
等影消失在門口,江堂看著江遠朝,意味深長道:「遠朝啊,冉冉自小沒了娘,沒有那些大家閨秀嫻靜,都是我這個當爹的對不住,所以難免寵些。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以後也替我多疼疼。」
著江堂有如實質的目,江遠朝沉默片刻,頷首:「義父放心,這是十三該做的。」
「那就好。」江堂滿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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