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是這麼說的?」冒雨趕來的姜老夫人一聽青筠的回稟,臉一沉。
青筠能當上鄧老夫人邊的大丫鬟自是眉眼靈活,聞言忙笑著道:「那位神醫脾氣有些大,老夫人是怕您了怠慢。」
「怎麼瞧出那位神醫脾氣大來了?」聽了青筠的話,姜老夫人氣順了些,沖陪前來的婆子使個眼。
聽話聽音,那位神醫定然是鬧出什麼事來,才有這麼一個評語。
那婆子上前一步,把一個荷包塞給青筠。
青筠推辭不收,笑著道:「鄉君有所不知,當時大姑娘在場,不過隨著三姑娘喊了一聲爺爺,就被神醫直接給堵了回去,弄得大姑娘很下不來臺。也是我們大姑娘子好沒有失了風度,不然換氣量小的,當時就要不住了。」
所以我們老夫人不讓您過去,完全是替您著想呢。
青筠話里話外表現出這個意思,姜老夫人臉果然緩和許多,慢慢喝著茶道:「有本事的人難免有些脾氣的。」
說到這個想起學的書法先生來了。
又不是什麼有名的書法大家,聽了三丫頭幾句挑撥,認定品有瑕,居然請辭了,真是莫名其妙!
姜老夫人想起書法先生請辭時口沫直飛說的那番義正言辭的話就要氣炸了肺,偏偏唯恐那迂腐老頭出去說敗壞黎名譽,還只能陪盡笑臉並奉上一份厚厚的盤纏,這心中的憋屈就別提了。
坐在花廳里等了又等,派婆子出去打探。
婆子得了信來回稟:「西府老夫人正陪著神醫用飯呢。」
姜老夫人當下氣個倒仰,把杯中茶一飲而盡,沉著臉一不。
鄧老夫人這邊席面擺上桌,把李神醫奉到上座,由喬昭陪著一起用飯。
鄧老夫人看立在李神醫後的邵明淵一眼,吩咐道:「青筠,領這位小哥去前面用飯。」
按說客人上門,客人帶來的下人是不進待客堂屋的,府中另有安排下人的地方。只是李神醫份不同,又是住在睿王府那樣敏的地方,鄧老夫人不願多事,這才沒有擅自安排。只是此時眾人都在用飯,讓客人帶來的侍衛就這麼站著便是招待不周了。
「不用,他不。」李神醫夾一筷子鹿脯,眼皮都沒抬。
鄧老夫人暗暗給喬昭使了個眼。
喬昭垂眸,佯作未見。
那一箭,不恨邵明淵,甚至連怨都沒有,在落韃子手中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的結局了。
當時,韃子把推到城牆上,連自盡的機會都沒有,若沒有邵明淵那一箭,的下場只會更慘。
但無論如何,近在咫尺的這個男人曾親手把一支利箭的心口,才沒有這麼大度要請他吃飯呢!
鄧老夫人暗暗皺眉,心道:這丫頭近來不是機靈的嘛,今天是怎麼了?
「祖母,不若就在花廳另設一張桌子,安排侍衛大哥用飯吧。神醫安全不容有失,侍衛大哥確實不便離開。」這時黎皎開了口,格外善解人意。
鄧老夫人看向李神醫。
李神醫脧垂目而立的邵明淵一眼,心想:這小子一頓死不了吧?看他這氣可不怎麼樣啊。
邵明淵半低著頭,表現得和尋常侍衛無異,恭敬道:「老夫人不必麻煩了,卑職確實不。」
「行,給他安排一桌吧。」李神醫開了口,斜睨邵明淵一眼。
你說不要,他就偏偏給。
很快有丫鬟進來,由青筠指揮著在花廳一角設了桌幾,擺上飯菜。
邵明淵見李神醫如此,從善如流走過去坐下,凈手后掃了桌上擺放的飯菜一眼,心中詫異。
黎府款待下人的伙食,竟不比招待貴客的差。
常年領軍打仗鮮有敗績的人絕不是尋常人所想的武夫,對細微的異常之格外敏銳,邵明淵詫異過後,就覺得不大對勁。
是有人認出了他的份!
他不著痕跡掃了喬昭一眼,旋即收回目。
儘管剛才這位黎姑娘一直表現得不聲,但應該早已認出他的份了。
邵明淵舉筷吃了一口清爽口的山藥,心道:沒想到拿仙人掌砸他的小姑娘其實還友好。
黎皎坐在鄧老夫人下首,一顆心卻沒在眼前的飯菜上。
趁著無人注意,往花廳角落裡瞥了好幾眼,卻一直沒等到扮作侍衛的冠軍侯往這邊看。
黎皎難掩心頭失,又頗無奈。
總不能親口去告訴冠軍侯,他所用飯菜是授意廚房安排的吧。
飯後,李神醫喝著清茶代喬昭:「昭丫頭,等下爺爺還有事,就先回去了。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在京城,你要是有事找我,就讓這小子傳話給我。」
李神醫說著,手一指邵明淵。
邵明淵與喬昭同時一愣。
「你給昭丫頭留個聯絡住址吧。王府門檻高,不好進。」
邵明淵心中苦笑。
王府門檻高不好進,他的住址也不方便留啊,不然等將來份拆穿,讓人家姑娘的長輩怎麼看?
他心知這位神醫行事頗有些肆無忌憚,剛要委婉拒絕,喬昭就開了口:「不用了。李爺爺要是想我了,就來看看我呀。」
見拒絕,李神醫心中一,笑瞇瞇道:「也好,總之以後昭丫頭要是有事找我,先找這小子就是了。」
「好。」喬昭點頭。
李神醫呵呵笑了。
果然被他試探出來了,小丫頭早就認出了這混小子。
他就說,那天昭丫頭還拿仙人掌砸過這小子呢,怎麼會認不出來?
待把李神醫二人送走,鄧老夫人打發了黎皎,拉著喬昭的手道:「三丫頭,我是看出來了,李神醫帶來的那個侍衛並不簡單。你和祖母說說,他究竟是什麼人啊?」
出乎鄧老夫人意料,喬昭聽了的話毫沒有推託遮掩,大大方方道:「他是冠軍侯呀。」
「誰?」鄧老夫人懷疑自己聽錯了。
「冠軍侯,就是從北地歸來的那位將軍。」
鄧老夫人張了張。
也就是說,剛剛帶著兩個孫陪神醫用飯,大名鼎鼎的冠軍侯就在犄角旮旯里圍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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