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慧長大了，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砰的跳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若非段怡心悅五大三的壯漢，申慧簡直想要大喊一聲，主公！我可以！

若說荊玉的箭不徐不疾，宛若溫潤的江南小調；那麼段怡的劍，則是快若閃電，完全是恐怖的夏日雷暴。

沒有等城樓上的眾人回過神來。

那四支長箭已經到了跟前，藏著蠱蟲的錦囊蠕著扭曲著，像是隨時就要裂開來。

沈青安面微變，朝后連退了三步。

停留在前頭的段嫻花容失，想要尖出聲，但那嗓子眼像是被卡住了似的，見那箭到了城樓跟前，的一，就要跌坐下去。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狼牙棒斜斜地了過來，砰砰砰的四連擊，將那四支長箭打到了城樓之下。

谷雨扶了扶斗笠，朝著段怡看了過去，他掏出自己黑黝黝的匕首，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作。

段怡瞇了瞇眼睛，將長弓遞給了一旁的申慧。

現場明明有數萬人之眾，卻是雅雀無聲，春日的暖風將段怡的碎發吹得飛起。

接著便是段家軍氣吞山河的歡呼聲。

段怡直了脊背，出了一抹微笑，悄悄的將手背在了后。

靠！裝過頭了！

這一招威震八方的箭法，簡直是使出了的洪荒之力，那手指頭都被弓弦劃破了，若不是萬眾矚目之下，此刻恨不得原地跳腳，然后對著手一頓猛吹。

雖然這招看起來玄乎，但其實屁用也沒有！

便是那谷雨不敲狼牙棒，那長箭亦是到不了城樓之上，眾人只驚嘆箭支倒推，像是戲法一般，卻是沒有發現，那箭已經搖搖墜，即將要崩裂開來了。

都是習武之人，又不是什麼天神下凡，更不是神力無限的李元霸。

這般迅猛的表現，全因為出手了兩回，在從申慧手中拿弓之前，便已經先出手了四枚銅錢。

搭弓箭要使箭支飛向準的不同方向有些難，但是甩銅錢，暗功夫稍好的人，都能夠做到。在那荊玉的箭離弦的一瞬間，便知曉申慧對付不了，銅錢出手。

接著，才是長箭。

短短瞬間，荊玉那四支箭，遭了兩次重推，這才有了先前神奇的一幕。

城樓之上的沈青安果然變了臉，他一把扶起了跌坐在地的段嫻，朝著眾人說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誰又言這天下，定是姓陳的大周王朝？”

“我沈青安替天行道，做了同諸位在各道做的同樣的事，又有何值得討伐？”

“各位不管是誰來同沈某人戰，那都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除了那陳鶴清之外，我同諸君無仇無怨，我們又何必生死搏？”

“倒不如各自雄霸一方，諸侯皆歡喜！”

沈青安說著，不等眾人回答，袖子一甩，領著眾人便下了城樓。

先前還裝模作樣敞開著的城門口頭，突然涌出了大量的軍馬，他們擺出了陣仗，護著那城門緩緩地關上。

段怡朝著四周看去。

所有人都按兵不，即便是那駐扎在東北方向的陳鶴清，都像是適才被那蟲子打怕了似的，不敢上前來，不敢上前來。

在那西北方向，段怡扭頭瞄去，只見那邊的大馬上，坐著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他生得一張標準的國字大臉，胡子刮得干干凈凈的，兩條眉，十分的壯，黑得像是炭條一般。

同旁人頗短的眉不同，他那眉生得長長的，若是他死了，段怡覺得收尸的時候，能把他的眉編麻花辮。

一旁的鄭鐸注意到了的視線， 忙解釋道；

“那是隴右節度使李明，李家盤踞在隴右多年，可謂是一家獨大。這一道占地廣闊，又臨著邊關，同劍南道一樣，屯兵數量，遠勝于其他道。”

“山南西道節度使余墨，是李明的義弟。余墨過李明許多恩惠，向來唯他馬首是瞻。”

“在各道揭竿起義的時候，余墨直接奉李明為主，將整個山南西道拱手相讓。是李明的部下，幾乎沒有涉及大周朝諸侯叛的戰爭當中。”

“各地駐軍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你，耗損極大。唯獨這隴右軍最為完整，幾乎沒有怎麼損耗戰力，此消彼長之下，李明就了雄霸一方，無人敢惹的存在。”

行軍打仗，怎麼可能不提前調查敵手，段怡心中有數，卻還是認真的聽著鄭鐸的話。

“原來如此！這初次鋒，不過都是在試探罷了。若是只有陳鶴清同沈青安，他們會打得不可開，可如今有了這麼都人，短時間反倒是打不起來了。”

“其他人想要裝神，誰都不想做那出頭鳥。而我則是要秀本事。”

“不然有的人會想著柿子撿的。將帥撿子打”，段怡說著，率先的朝著營地中行去。

再不回去，擔心自己手上的都要流干了！

一進自己的帳篷，段怡的脊背一垮，在原地跳起腳來。

正想著，祈郎中便挑著簾子，快步的跟了進來。

段怡朝他后一看，見沒有旁人，嘶哈了幾下，甩起手來。

“遭了大罪了！用力過猛，我的手覺都要流干了！

祈郎中抓過的手一瞧，鄙視地將的手一把甩開，“老夫腳再慢一些，你這傷都要愈合了！你等著，我去拿藥箱子來。”

他說著，起簾子，急匆匆的又走了出去。

段怡對著自己的手指吹了吹，雖然這傷沒什麼大礙，但是架不住疼啊！

“先生……”聽著營帳的聲音，段怡朝著門口喚去，卻是一愣，只見崔子更站在門前，探頭走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我這軍營，你倒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崔子更瞧了段怡的手一眼，“嗯，可能是知曉，我是段家軍送上門婿。”

“你手底下那些大將們，都擔心被你搶去做寨夫人，于是喜聞樂見的將我踹了火坑。”

崔子更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瓶藥來。

“手傷了，我這里有藥。”

段怡嘿嘿一笑，晃了晃手指，“都愈合了，要不我再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