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綿綿低垂著眼眸，沒應聲。

　霍君譽也沒說什麼，只是安靜的在一旁坐著。

　“哥，小柚子！”霍君揚委屈的很，“不至于這麼小氣吧？我今天真的是誠心誠意來道歉的。”

　霍靖南在后掐他一下，霍君揚趕竹筒倒豆子似的說：“我，我不該那麼沒風度，不該幾次三番的找裴念麻煩，更不該……不該在阿山叔家里鬧那樣！”

　“對不起！”

　說著霍君揚“啪”的一聲雙并攏，站了個標準的軍姿，然后一個九十度鞠躬！

　霍君譽看看他，臉上勉強有了一笑意。

　“要不是靖南押著你，你還不肯來吧？”

　“嘿嘿……”霍君揚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霍靖南可不是一般人，也就是在他的軍事化“高”之下，霍君揚才乖乖負荊請罪。

　“不過，雖然南哥給了我一點點的教訓……”他辯解道，“但我也是真心實意的來道歉的！其實，我跟裴念鬧完別扭也后悔，畢竟是個孩子，我跟吵顯得我太沒風度了！”

　話音剛落，他討好的看向姜綿綿。

　“再說，裴念還救過我呢！我這麼對，確實有點忘恩負義，對吧小柚子？”

　“行了，都是一家人！”霍靖南笑道，“你倆看這位二公子，是不是從來沒見他這麼卑微過？那這一段就翻篇了行不行？”

　霍君譽言又止，拍了拍霍靖南的肩膀。

　霍靖南又說：“裴念是不是在陸家啊？那我們倆現在就過去，二公子說了，要當面跟承認錯誤，哈哈！”

　“南哥！”霍君揚給他遞個眼，有些尷尬的笑了。

　“等等。”霍君譽喊住他們，“裴念……已經不在陸家了。”

　“什麼？”

　“離開了。”姜綿綿起，淡淡說道：“留了一封信給我，然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正在找。”

　霍君揚“哎呀”一聲起來，而霍靖南怔在原地，一也不。

　“那，我和你們一起找！”霍君揚說，“哥，你們都找了哪些地方？”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霍君譽輕嘆一聲，“包括以前打工的酒吧和小餐館，甚至以前住的那個廉租房，都找遍了，就是不見人影。”

　“沒留下什麼話？”

　霍君譽把那封信給弟弟看。

　霍君揚愣住，著信的手指微微收。

　不過這次他沒有沖，沉默一會兒，低聲說道：“雖然裴念這人格古怪，不過對小柚子是真的好！這事兒……我也不能完全偏袒我丈母娘……”

　“還丈母娘呢？”霍君譽看他一眼。

　“畢竟是苒苒的媽，你讓我怎麼辦？”

　“好了，”霍君譽擺擺手，“先別說，找到裴念要。”

　“對了！”霍君揚靈機一，看向姜綿綿，“小柚子，你跟裴念相這段時間，你有沒有看出一個特點？”

　“嗯？”

　霍君揚一拍大，“你這閨怎麼當的啊！這丫頭不走尋常路，你看不出來嘛！”

　所有人目都轉向二公子。

　“所以，咱們不能按著尋常法子來找！”霍君揚聳聳肩膀，“你們找的地方都是常去的地方，可你們想想，如果誠心不想讓你們找到，會去那些地方嗎？”

　霍君譽和姜綿綿對視一眼，恍然大悟。

　“你繼續說！”

　“我……”霍君揚撓撓頭，“我也就能想到這些了。”

　“……”

　“不過我們可以順著這個思路想一想嘛！”霍君揚給自己打圓場，“比如說，小柚子，你倆關系這麼好，有沒有說過什麼悄悄話之類的？說悄悄話的時候，有沒有說過將來想去什麼地方？”

　姜綿綿眉頭鎖。

　而這時，霍靖南腦海中忽然閃現那次在野外野餐時的畫面。

　他倆跟眾人的熱鬧仿佛格格不似的，安靜坐在小河邊。后來加了大家，他倆也說不上幾句話。

　再后來，霍靖南把烤好的串遞給裴念，說謝謝，他說不客氣，這才慢慢絡起來。

　當時裴念問過他：“你當過特種兵？”

　他驕傲的笑笑，“是特種部隊里的狙擊手。”

　“哦……那你以后還會再回到部隊里嗎？”

　“應該會吧。我報名參加聯合國的維和部隊，如果國家需要我的話，我一毫不猶豫。”

　“真好……說的我也想當兵了。”

　“你一個孩子……”這話霍靖南說到一半就吞了回去，裴念肯定反這種說法。

　于是他改：“你一個孩子，當兵也不錯！”

　裴念難得出笑容，“你以前的部隊在哪？”

　“在西邊。”霍靖南指了指，“要一直往西走。”

　“央城西邊？”

　“哪有這麼近！”霍靖南笑笑，“得出了央城，出去之后還要往西走，要走很遠的。”

　“我一定會去的。”

　……

　霍靖南一個激靈，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當時裴念說那句話的時候，臉上著堅定的神。他以為只是小孩立flag，然而現在看來，或許……

　裴靖南猛地轉，瘋了一樣跑出門。

　“哎，你去哪？”剩下三個人都在后追他。

　然而他的影很快消失在遠方，霍君揚推測：“他是去找裴念嗎？”

　“那還用說？”

　“可他這個樣子……怎麼找？”

　“可能，”姜綿綿低聲道，“念念跟他說過什麼特別的話吧。”

　*

　霍靖南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

　他簡單收拾了行李，開著車一路向西，已經開出了央城，卻還是沒見到裴念的蹤影。

　他的心有些煩躁，將車子停在路邊。此時正是傍晚，夕西下，染紅天邊的云，小鳥撲棱著翅膀準備回家，可他想等的那個人，卻遲遲沒有消息。

　他還能帶回家嗎？

　霍靖南點了一煙，狠狠吸了一口。

　他有些后悔，心里像堵了塊大石頭……要是早知道有一天會不告而別，他就……

　霍靖南重重敲打車門幾下，尼古丁的味道彌漫在這狹小仄的空間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