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驍人雖被事務拌住了腳步不能來。
可每日的關懷卻一點不曾落下。
有時是別致的點心甜品,或者是新供的時新料子,又或是致的首飾。
大多數時候一日送一次,有時祁驍來了興致,一日差人送上三四次都是有的。
往往前一趟出宮送溫暖的人還沒回去,第二個就到了侯府門口。
鐘璃在侯府住著,吃的用的倒是有被祁驍一手全包的樣子。
鐘璃也看到了鐘離流拎著來的梅子,不住笑著點頭。
“哥哥這也是從宮里拿來的?”
鐘離流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沒多說。
青梅獨產南方。
京城附近綿延幾十城,沒一個地方能長這玩意兒。
鐘離流之前聽說有孕之人吃酸的,偶然聽說南方的青梅子最近正好,特特托人快馬加鞭的去弄了一些,極為奢侈的用冰裹著送了回來。
氣熱天長,難得的是一路顛簸,半點沒折損。
這不剛到手,鐘離流就急吼吼的給鐘璃送了過來。
未曾想,祁驍倒是跟他想到一去了。
鐘離流看鐘璃一個接著一個的啃得自己牙酸,忍不住笑。
“都說酸兒辣,你這麼吃,只怕皇上見著了是要心酸。”
世人重子嗣。
祁驍卻不像是這麼回事兒。
在他心里,有兒子繼承家業即可。
若論起真心期,他還是想要個像極了鐘璃的小棉襖。
平日里看祁仲防范他靠近自己的姑娘的樣子就能看出,祁驍對兒必然極為疼寵。
鐘璃聞言想到心心念念要個閨的祁驍,也撐不住笑了。
懶洋洋地說:“生男生哪兒是能靠吃食來預測的?哥哥徒長年紀,心智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鐘離流被打趣了也不生氣,只是佯裝怒的用指尖點了一下鐘璃的眉心。
“這會兒不是你哭著喊著找大哥的時候了,竟敢取笑哥哥。”
鐘璃笑而不語,偶然瞥見鐘離流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紅痕,看著像指甲劃的。
有些狐疑的瞇起了眼睛。
“你脖子怎麼了?”
鐘離流不知想起了什麼,不自然的抬手了一下,語調有些邦邦。
“沒怎麼,不小心被樹枝劃拉了一下。”
鐘璃聽了更覺詭異。
好端端的怎麼會被樹枝劃拉?
鐘離流被的眼神看得心頭打鼓,一臉僵的別開頭避開了鐘璃的目。
“真是樹枝劃拉的。”
鐘璃眼底笑意漸深,一臉戲謔。
“你拉著赤珠躥小樹林了?”
鐘離流一時不防,有些氣急地說:“哪兒是我拉的?分明就是抓著我去的!”
赤珠看著像個姑娘。
行事作風卻是個十十的流氓。
鐘離流最近忙著鐘璃的婚事沒太顧得上。
結果昨日遇上,赤珠直接一把就把鐘離流摁在了過道里。
要不是鐘離流反應快,估計整張臉都要被劃花!
鐘離流兀自氣悶,然后就發現鐘璃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了。
他心中微微一跳,下意識的想解釋幾句,鐘璃卻語調幽幽地說:“哥。”
鐘離流眉心微皺,茫然的啊了一聲。
鐘璃深深嘆氣。
“你要是什麼時候準備要嫁到塞去了,一定要事先告訴我好嗎?”
準備嫁妝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兒。
不信看鐘離流最近多忙就知道了。
鐘離流聞言角狠狠的了一瞬,沒好氣的抬手在鐘璃的腦門上敲了一下。
“胡說八道什麼呢?”
看鐘璃不信,鐘離流索就說:“我跟目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鐘璃抓住了重點,要笑不笑的。
“目前不是?”
話都說穿了,鐘離流索也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點頭。
“是的,目前不是,而且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所以以后也不會是。”
赤珠為子,懷揣著一腔孤勇跟著追到了京城,還一直跟在鐘離流的后鞍前馬后。
鐘離流心中說不是假的。
可赤珠是塞族的可汗。
是一族領袖。
這樣的人,主上肩負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鐘離流生向往自由,生來就是個不約束之人。
他對赤珠有心,卻沒到愿為舍棄自由的程度。
鐘離流與鐘璃不同。
鐘璃重,將之視為全部首要。
對鐘離流而言,理智卻比荷爾蒙更重要。
有些時候,看似溫長之人,冷漠理智起來,才是最可怕的。
說著鐘離流也有些無奈,苦笑道:“為塞可汗不可在外逗留過久,遲早要回宗族部落,于我而言,在一長久的待著卻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和做朋友最好,你懂?”
鐘璃沉默片刻后無聲嘆氣。
“好吧,你說的我懂。”
古往今來,才是最不可求之事。
除了當事人,誰也不能說什麼。
鐘離流贊賞的了鐘璃的頭發一下,說了聲乖,目像是不經意一般的掃過鐘璃后的一座屏風,裝作不知的樣子又和鐘璃說了會兒話,然后才被人了出去。
鐘離流走后,鐘璃放下了手中青梅,對著屏風說:“都聽到了?”
屏風了一下,赤珠滿臉不高興的走了出來。
赤珠比鐘離流先一步到,聽說鐘離流來了,本是想躲起來嚇唬鐘離流一下,沒想到卻聽到了這麼一段話。
看著往日神采飛揚的赤珠像個行走的霜茄子,鐘璃無奈至極。
忍不住說:“赤珠,我大哥那話并非是針對你,他只是……”
“他說的只是肺腑之言,實話難免不中聽,阿璃不用勸我,我都知道的。”
事實上,這樣的話鐘離流早就和赤珠開誠布公的說過。
只是赤珠不想聽不想信罷了。
原以為自己死纏爛打鐘離流就會搖,不想,這個看似最溫的人,冷起來,遠比常人更加漠然。
赤珠這麼說了,鐘璃倒是不好再說什麼。
正絞盡腦的想怎麼安赤珠的時候,赤珠卻突然說:“他顧忌的是我的份,是嗎?”
鐘璃吶吶的點頭。
應該是的。
以鐘離流的驕傲,讓他嫁塞族,從此淪為附庸,的確是一個很難接的現實。
赤珠冷笑,滿不在乎的開了口。
“那我不做這個可汗不就行了?”
鐘璃震驚了。
鐘璃看赤珠不像是在說笑,趕說:“這可不是小事兒,你別沖,我……”
“阿璃不必勸我,我什麼都明白。”
赤珠再度打斷了鐘璃的話,明亮目中滿是勢在必得的芒。
“我看上他了,就一定要把人追到手,阿璃只管等著我大嫂就可以了,至于旁的,我自有法子理。”
對上赤珠芒四綻的眼睛,鐘璃難得的語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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