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搭子是現的。
昨天在布莊買了一大一小總共兩個。
大一些的,可以用來繡手帕什麼的。
小的那個,用來做荷包的單面正好合適。
鐘璃略掃了一眼五花八門的碎布,從中間挑出了一塊煙的,小心不勾起一點兒邊褶的將布頭扣到了棚搭子上,輕輕,用指腹輕輕的了,確定不會中途散開后放在膝蓋上,找來大小合適的繡花針開始穿線。
這種煙的布料眾就是小姑娘,年輕的婦人。
花年輕,搭配的花樣也一定要年輕新,才能引得人們肆無忌憚的花錢買單。
鐘璃想了想,決定在上邊繡桃花。
圖案定的桃花泛溪,落英繽紛。
普通人刺繡是要提前將花樣子描摹出來比著繡的,但是鐘璃不用。
從小耳濡目染了不知道多刺繡品,這麼塊掌大的帕子對而言,難度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上手起來非常快。
鐘璃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上的棚搭子,一手著纖細的針頭,完全不用停頓飛快的在布料中來回穿梭,很快就有了桃花的模樣。
莫清曄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跟著鐘璃,鐘璃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會兒鐘璃忙著繡花沒空理他,他沒什麼事兒可做,就這麼眼的在一旁守著鐘璃。
鐘璃繡完了一朵桃花才注意到這人正眼的盯著自己,安安靜靜又老實得不行,逗得鐘璃心底一。
鐘璃眼睛沒從棚搭子上離開,輕聲說:“在這兒看著我干這個多無聊,要不你出去自己溜達會兒?”
莫清曄搖頭,見鐘璃看不到,又說:“不去,外邊不好玩兒。”
鐘璃愣了一下。
突然想到,村子里的人對莫清曄這個小傻子,并不是都那麼友好的。
更多的,對他投來的多是一種異樣的,又帶著無聲自覺高人一等的優越跟奚落的目。
莫清曄早些年出去,基本上都會被人奚落取笑,更有甚者會欺負。
時間長了,莫清曄就不肯再一個人出去了,寧可在家里坐著聽婆婆罵一天的山門,也不想出院子一步。
他現在不去,想必也是怕這個。
鐘璃為難的皺了皺眉。
想著暫時靠刺繡來養家,自然每天大部分的力都要耗費在這個上邊,而且這個活兒還只能盡量在白天做,到了晚上油燈是一個花銷不提,就那個暗得要死得線,鐘璃還不想因為幾十文錢就把眼睛熬了瞎子。
但是這樣,莫清曄就沒人陪著了。
鐘璃糾結了一下,提議說:“那要不你去后邊林子里撿一些柴火?就在后邊撿,能有多算多,別往里走,如果……”
話沒說完,鐘璃就下意識的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提議。
莫清曄早些年就是在林子里丟的,再讓他一個人進去,再出什麼岔子那還得了?
鐘璃不想讓莫清曄去了,莫清曄自己卻很想去。
這個家里現在被鐘璃搞得跟什麼虎狼窩似的,外人輕易進出不得,莫清曄平時也找不著機會跟鐘璃分開自己單獨行,這會兒聽了這個話,激得眼睛都亮了一下。
他沒給鐘璃說出不行的話,抓著鐘璃的手就說:“我去撿柴!”
鐘璃為難:“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要不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我……”
“不用!”
莫清曄打斷了鐘璃起的作,將摁在了床頭,說:“我自己可以的,你在家就好,我保證不跑,一會兒就回來了!”
鐘璃半信半疑的看著急于表現自己的莫清曄,有些遲疑:“你真的可以?”
莫清曄小啄米似的點頭:“可以!我可以!”
莫清曄堅持,鐘璃也就沒再著他改主意。
畢竟莫清曄心智再怎麼像小孩子,本質上他也一個大人了,時不時的讓他獨學會怎麼照顧自己,還是很有必要的。
鐘璃像一個憂愁兒子出門了委屈的老母親似的,親自出來幫著莫清曄收拾了背簍,又不放心的抓著他叮囑了半天,說的都是一些能撿多算多,絕對不能走到林子深去,也絕對不能因為一時貪玩兒忘了回家的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就是,不能跟著不認識的陌生人走,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莫清曄三年前失蹤之謎鐘璃至今也想不通原委,覺得唯一可靠的猜測,就有可能是莫清曄被人騙走了,帶出去賣了一,隨后又被這個小傻子誤打誤撞的跑了出來,又回到了莫家村。
而且以莫清曄這張臉的貌程度而言,需要防騙的必要太有了。
鐘璃苦口婆心的拉著莫清曄的手叮囑,說:“記住我剛剛說的話了沒有?千萬不能跟別人走,吃別人給的東西,有什麼危險或者上不懷好意的人,就立馬大我的名字,不能走遠,記住了嗎?”
莫清曄聽著的話,眼簾低垂遮住了眼里一閃而過的戲謔,控制著角的搐,脆生生地說:“好,都記住了。”
鐘璃苦著臉撒開了手,跟送兒出行千里咯噔,憂愁地說:“行,那你去吧,記得別走遠啊!”
莫清曄樂呵呵的背著背簍,顛顛的走了。
鐘璃目送著莫清曄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盡頭,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背著手轉回了茅屋。
覺得自己不像多了個男人。
像是多養了個兒子。
還是貌如花的那種兒子。
又乖,又聽話,還長得賊好看!
鐘璃越想就越覺得來勁,斗志發的沖回茅屋繼續干的活兒。
兒子這麼好看這麼乖,我這個當母親的,一定要多掙錢讓他過好日子啊!
而此時,鐘璃心目中最乖巧最聽話的大兒子,莫清曄,正滿目沉的盯著眼前的這個偽裝了村民的人,沒好氣地說:“你不是說那個藥用完以后不會被察覺到的嗎?怎麼今兒一早起來就發現了!”
重點是發現也就罷了。
鐘璃還還很有針對的做了一系列的布置。
莫清曄要是不想哪天上這層皮被鐘璃毫不留的拉下來,他就只能老老實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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