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猝不及防的從臺階上滾落,腦袋磕上了階邊的梁柱,劃出一道口子,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他正坐于椅上,對于的傷毫不關心。
“你這般詛咒朕,想來,這三日里,你定是日日怨恨吧?”
他的語氣冰涼得像是寒冬臘月里的深厚積雪。
虞翎突然就想笑,捂著額頭站起來,常年習武讓的質朗極了,這樣的小傷本算不得什麼。
“是。”
目直視于他,在他探尋質疑的視線里毫不避讓,似乎多疑總是所有皇帝的通病一般,他瞧了許久,才移開視線。
“你便居于這夜央宮吧,朕,對外會宣虞妃已畏罪自盡,余生之年,朕……不會虧待了你。”
虞翎嗤之以鼻,負之人,何來厚待。
“吾皇,萬歲。”
然而卻只能施施然的跪拜下去,將整個子都趴在地上,知道這樣很丑,但是實在是心痛,心痛到只能用這樣的姿勢,來跪謝這個親手擊碎一片真心的男人。
再也不是和他永結同心的良人,從此以后,夜央宮門永閉,生死不復再相見。
他走時,順手將那一卷圣旨也帶走了。
連一抹字跡也不肯留下,當真是決絕。
都說那君王是沒有心肝沒有的人,從前不信,不屑一顧。
如今看來,也不知是天真還是的盲目。
悔了,口說無憑的承諾從來都不是生生世世的箴言。
那只是催人心腸寸寸斷裂的毒藥。
就像這冷如玄鐵的夜央宮殿的片片磚瓦,這鴛鴦紅燭也照不亮的漫漫黑夜。
不過剛過了二十一的年紀,余下的漫漫人生,便都只有這夜央宮的四方天地。要如何甘心?!
父母族人,也白白背了謀逆造反的名聲,虞家上下上千口人的命,像是大海巨浪里的一葉輕舟,不堪一擊。
狡兔死,走狗烹。
只因這帝王寶座登高跌重,便要拿虞氏一族為他鋪墊,便要用上千人的熱來暖他的心口。
恨,恨得覺心都被挖空了,跪在地上,突然聞到空氣里一濃烈的煙味,煙味彌漫的很快,被嗆得跌跌撞撞的爬起來。
外頭一片,熊熊的火一下子撞進的視線里。
“走水了,夜央宮走水了!”
來回奔走的宮太監的驚慌呼喊聲振聾發聵,虞翎驚恐的去開正殿的門,門被鎖上了,濃煙嗆進的肺里,瘋狂的拍著門呼喊:“有人嗎!有沒有人!救我!救救我!”
不能死。
還沒有殺了狗皇帝,怎麼能死!
火從后面的寢殿里一路燒過來,順著帷幔,順著房梁,一下子就到了的眼前來。
門被燒得滾燙,虞翎驚懼的后退,攀升的溫度將整個人包圍,跑回座椅旁拔劍,正要重新去把門劈開,大梁經不住火烤,轟然倒下,熊熊的大火一下子便包圍了。
燒到裂的,寸寸誅心的疼痛。
撕心裂肺的呼救聲響徹夜央宮,卻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人,哪怕一個人,推開那扇閉的殿門。
虞翎倒下了,的眼前是一片灼灼火,火的盡頭,只剩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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