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戚繼準備南下,在福建的徐德也在忙碌,他主要工作有兩個,一個是監控甄家,另外一個則是彙總報,順便找出和甄家有聯繫的人。
無論皇爺想要做什麼,自己都要做好準備,這是徐德的宗旨。
或許會花費無用功,但是絕對不能在皇爺想的時候做不到。
廠很重要,徐德知道自己怎麼樣才能做好廠的廠公,翻看著手中的資料,徐德手將資料放到了一邊,然後開口對面前的人說道:“說說這個李旦吧!”
此時恭敬的站在徐德面前的人做閩大,當然,這是他的代號。
進廠之後,你就不會再有名字,只有當你從新出現在下,你的名字纔會被拿出來。
閩大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十七歲進廠,績優異,被徐德看好,派到了福建,是廠最早的一批人。對外閩大的份則是糟了水災的落魄士子,來福建是投親的。
他投靠的親戚十年前就死了,閩大則是在福建落地生。
經過多年的努力,閩大不但有了不菲的家,還拿到了舉人的功名,至於進士就沒戲了。原本閩大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想到徐公公突然來到了福建,他覺得這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事實上齊大的事在廠已經傳遍了,山東破獲白蓮教之後,齊大不但恢復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正式去做了。在廠裡面沒有人不羨慕,包括閩大。
爲了把握住這一次機會,閩大可以說是傾盡全力。
與董武的不確定和道聽途說不一樣,閩大這邊有切實的報。
“回公公,李旦確有其人,與甄家也的確關心親厚,但是不是外面傳言的李旦出甄家,或者李旦的母親出於甄家。事實上甄家一直是福建當地的大戶,做海貿已經很多年了。”
“從嘉靖年間就開始了,只不過這些年越做越大。”
徐德點了點頭,這纔是自己想要的報,心裡面更後悔了,自己去見董武之前,應該先來見一見自己的人。不過這種後悔一閃而逝,他聽得更加認真的,他覺得這裡面肯定有機會。
“事實上甄家勢大財雄,這些年做了不事,包括聯姻和扶持讀書人。”
“在本地,甄家的名聲非常好,捐資助學,修建書院和私塾,接濟窮苦的讀書人,災年施粥,年減租。”閩大說道這裡有些尷尬:“在本地激甄家的人很多。”
徐德嘆了一口氣,事實上他不怕遇到作惡的,就怕遇到這樣的。
“甄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基本上遍佈整個東南六省,從綢到瓷,從鹽鐵到礦石,甄家都有涉獵。”見徐德沒說話,閩大繼續說道:“在場上,甄家也是下了大力氣的。”
“甄家雖然沒人做,但是甄家的婿有一個做的不小。”
徐德一愣,隨即問道:“誰?”能讓閩大說不小的,那就真的是不小啊!
“是江蘇巡廖道言。”說道這裡,閩大眼看向自己家的廠公,小心翼翼的說道:“甄家這些年賄賂和培養的員很多,他們資助的學子也很多,只是我們沒能掌握到所有人。”
總之一句話,甄家的關係網遍佈東南,不是勢大財雄,而且是底蘊深厚。
“有了這些,甄家基本上掌控著整個福建的海貿,李旦出福建,雙方天然上就有聯繫。這個李旦能做這麼大,後面其實就是有甄家的支持。”
“雙方互惠互利,這些年,甄家基本上已經了東南海貿的掌控者。”
徐德頓時沉默了,雖然這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是徐德卻忍不住去想,在東南六省,甄家一句話,怕是比皇爺的聖旨都要管用吧?轉頭看向閩大,徐德聲音低沉的問道:“這些事你爲什麼不上報?”
聽了徐德這話,閩大打了一個激靈,他知道自家的廠公這是生氣了。
如果自己解釋不好,擺在自己面前的就不是機會,而是一個大坑,能夠把自己埋了的大坑。閩大連忙說道:“公公,屬下手下人手有限,這些東西也是查出來沒多久,而且還沒徹底查清楚。”
“屬下到福建之時,可謂兩眼一抹黑,底福建的士紳,同時還要配合稅務司紳一納糧,屬下實在是分乏啊!不過屬下已經派人開始查這件事了,屬下甚至派人加了李旦的船隊。”
聽了閩大的解釋,徐德的神瞬間就緩和了下來,聽到閩大派人加了李旦的船隊,徐德頓時就來了興趣,迫不及待的說道:“說說看!”
“是,公公!”閩大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心中對自己的安排慶幸不已。
“屬下在知道李旦的存在之後就安排了人,屬下也擔心李旦會到大明劫掠,一旦這種事發生,咱們安排的人就能夠起到大作用。”
當然了,閩大是這麼說,事實上他是準備用這件事來立功的。
一旦李旦來犯,他的這個探子就立下大功了,閩大也一直在等這個機會。
“屬下的這個探子加的時間不久,但是對一些事還是知道的。”閩大沉聲說道:“關於李旦和倭國的事,並不像外面傳言的那樣。”
“李旦與一個做德川家康的倭國軍閥好,他也的確支持德川家康,德川家康也支持李旦。”
“只不過現在這個德川家康現在的況並不好,事還要往前追溯很多年。倭國這些年一直在戰,各地軍閥擁兵自重,其中有一個做織田信長的實力最雄厚。”
“基本上終結了倭國的戰,那些戰敗的倭寇來到了大明,這也是嘉靖年間倭寇橫行的一個原因。”
“原本這個織田信長是有希一統倭國的,只不過發生了一件事,織田信長手下有一個做明智秀的人,對織田信長不滿,於是趁著大軍征戰之際,在本能寺殺死了織田信長。”
“明智秀則被織田信長的手下和兒子擊敗,傳言他被殺了,也有傳言他逃掉了。”
“在織田信長死後,織田家主要分爲兩派,分別以臣秀吉和家老筆頭柴田勝家爲首。雙方展開了大戰,後來織田信長的長子織田信雄與臣秀吉決裂。”
德川家康與織田信雄維持同盟,以保持他與臣秀吉對決的正義,因爲他是以保護織田信長之子的名義對抗臣秀吉的。雙方又一次展開了大戰,臣秀吉大勝,織田信雄投降了臣秀吉。”
“在不得已的況下,德川家康也投降了臣秀吉,現在的德川家康在自己的領地上茍延殘。”
閩大說的這些東西徐德都聽得很認真,他決定回去就寫一份奏摺給皇爺,詳細的介紹一下倭國的近況。當然了,著重要提一下廠的功勞。
這可是大事件!
“李旦雖然和德川家康好,可是現在他很難從德川家康那裡得到支持。”
在最後,閩大做了一個總結。
徐德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如果是這樣的話,趁著現在清掃大明這些勾結倭寇的士紳,倒是一個好時機。即便是日後李旦來犯,沒了這些人做應,那也好打的多了。
“很好,做的好!”看著閩大,徐德笑著後說道:“咱家回去就給你請功。”
閩大連忙笑著說道:“多謝公公,屬下還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說!”徐德這個時候心大好,這一次是大功一件,回去肯定能夠得到皇爺的誇獎。
“是,公公!”閩大答應了一聲道:“倭寇們似乎有什麼作,最近商人們在大肆收購鐵錠和硫磺等。”
收購硫磺鐵錠?
徐德一聽這話就來了神了,硫磺等那是造火藥的,鐵錠那是鍛造兵鎧甲的,倭寇蒐集這些東西做什麼?不管做什麼,肯定不是好事。
“查!”
徐德嚴肅的看著閩大:“給咱家查,傾盡全力查,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查清楚他們收購這些東西做什麼,咱家馬上就回去給皇爺寫
奏摺!”
“是,公公!”閩大答應了一聲:“保證查清楚。”
“這一次的差事辦好了,咱家親自向陛下保薦你。”徐德拍著閩大的肩膀,沉聲說道:“別的不敢說,咱家一定保你一個好前程。”
閩大這一次真的興了,有了自家廠公這話,自己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要知道自己家的廠公在皇上面前很是得寵,有了廠公的保薦,皇上肯定會重用自己。
回到自己的房間,徐德立刻就開始寫奏摺,詳細的寫了倭國的事,連倭寇的不安好心收購軍需的事也寫上了,並且保證自己會查清楚。
寫完之後,又檢查了好幾遍,檢查沒有疏之後,徐德才謄抄了一遍,讓人發往京城。
欽差到福州的事雖然儘可能的保,可是依舊傳了消息出去,只不過欽差所謂何來外人就不知道的。打探消息的雖然不,可是表面上說的是來巡查河工的。
雖然城裡戒嚴了,但是卻沒人知道一張大網已經張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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