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三娘子來說，這個選擇真的是至關重要。

選擇對了，那就萬事好說，選擇錯了，那就真的萬劫不復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莫日，三娘子沉聲道：“你覺的我們該怎麼辦？”

“哈屯，外面有黃臺吉的人來送信！”

沒等莫日開口，外面響起了親衛的喊聲，兩個人都是一愣，對視了一眼，臉都變得有些不好看。顯然黃臺吉等不及了，這是來個自己下最後通牒了。

“讓他進來！”三娘子想了想，開口說道。

時間不長，一個壯碩的漢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對著三娘子躬道：“哈日見過哈屯！”

看了一眼哈日，三娘子開口說道：“黃臺吉讓你來說什麼？”

“大汗打算出兵大明，傳令各部集結，如果哈屯願意獻出汗印，並且隨軍征討大明，大汗願意既往不咎！”哈日看著三娘子，大聲的說道。

三娘子眉一挑：“我要是不願意呢？”

“如果哈屯不願意，那大汗就帶著人踏平板升城！”哈日臉上帶著一抹傲然的說道。

看了一眼哈日，三娘子笑了：“好，那我就等著黃臺吉，看看他怎麼踏平我的板升城！”說著三娘子對莫日說道：“送他出去！”

等到哈日出去，大帳裡面陷了沉靜，莫日和三娘子都沒開口。

“姐姐，你真的準備和黃臺吉開戰了？”莫日有些擔心的說道：“咱們這麼做，只會順了大明的意，況且咱們的兵力遠不如黃臺吉啊！”

“不開戰又能如何？”三娘子看著莫日：“不開戰黃臺吉就能放過我們？”

莫日沉了片刻說道：“黃臺吉不是說了既往不咎了嗎？”

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三娘子這一次沒說話，黃臺吉是什麼人，三娘子在清楚不過了。他說既往不咎，難道就真的是既往不咎？絕對不可能。

出汗印，自己可以接，可是隨軍出征就不能接了。

一旦自己和大明開戰，那自己的後路就徹底的被斬斷了。這還是次要的，一旦開戰，自己這邊還有多人支持自己就不一定了。加上大明表現出來的戰力，自己這邊損失過大，黃臺吉肯定會趁機吞併自己。

至於戰損會不會過大，跟著黃臺吉出征，那還能好的了。

一旦出了板升城，自己的下場估計會很慘，自己的兒子也會很慘。

看了一眼卜他失禮，三娘子站起子說道：“派人去聯繫大明，告訴他們我們這邊的況，讓大明出兵。”說道這裡，三娘子看著莫日，嚴肅的說道：“你親自去！”

莫日一愣，真的要和大明攪合在一起嗎？他心裡面其實是有些不願意的。

“不用想了，草原永遠是草原，大明人不可能永遠呆在草原上，消滅了黃臺吉，瓦剌就是我們說的算了。”說道這裡，三娘子看著莫日：“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三娘子其實是在給莫日畫大餅，也是在許給莫日好。

雖然莫日是自己的弟弟，可是讓他全力支持自己，不給好是不現實的。莫日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後的奇喇古特部，以及那些支持的部落。

果然，聽到三娘子的話，莫日眼睛就是一亮。

一旦卜他失禮真的做了大汗，那自己的奇喇古特部必然水漲船高。如果有一天卜他失禮死了，自己或許有做大汗的那一天。想到這裡，莫日的心勁也被提起來了。

“好，我這就去安排人，今天晚上我就出城！”

莫日用力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轉頭就向外面而去。

三娘子看著莫日的背影，目明滅不定。雖然莫日的神只是一瞬間，可是三娘子還是看到了他的目瞥向了自己的兒子卜他失禮。

對於莫日的想法，三娘子自然能猜得到，自己的這個弟弟想做大汗。

“額吉！”卜他失禮見自己的母親看自己，小心翼翼的了一聲。

雖然卜他失禮只有九歲，可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更別說草原上的孩子了。在草原上，十三四歲就年了，那是要提著刀上馬出戰的。

卜他失禮雖然不用爲生計奔波，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境很不妙。

“卜他失禮，你是黃金家族的後裔，你是吉思汗的子孫，沒什麼能夠打倒你，你將是蒙古的大汗。”三娘子看著卜他失禮，面容嚴肅的說道：“所以你要像一個勇士一樣，不要退。”

“額吉，我知道！”卜他失禮拍著脯說道：“我一定會爲偉大的大汗，我卜他失禮是天上的蒼鷹！”

三娘子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堅毅，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走下去，自己一定要讓兒子爲瓦剌的大汗，爲蒙古的大汗。爲了這個目標，什麼樣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對於三娘子來說，在這個世界上是無依無靠，從當年瓦剌奇喇古特部將自己許配給俺答汗，從自己的母親將自己送給俺答汗開始，自己就無依無靠了。

三娘子手著腰間的刀，這麼多年了，自己一直這麼活著。

苦難沒有磨滅自己的鬥志，反而在這一刻激起了自己的鬥志，要自己當家做主，要自己說的算。不能在依靠別人而活，要依靠著自己活著。

此時，三娘子的心異常的堅定，黃臺吉的威脅反而激起了的鬥志。

或許黃臺吉把態度放低，給三娘子一個話，三娘子還不會這樣的決絕，但是此時此刻，事向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了，事出現了一個拐角。

莫日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想什麼，他現在的心裡面是火熱的。

在外面選了一百銳騎手，每個人三匹馬，連夜出了板升城，向著大明的大同城飛馳而去。在莫日看來，自己這是在奔向自己的前程，奔向自己的大汗之位。

歸化城。

黃臺吉聽著哈日的彙報，臉上怒升騰，將手中的銀質酒扔出去，大聲的說道：“那就一戰，我要一戰平板升城，然後帶人殺向大明。”

大同府。

戚繼笑著走回自己的軍帳，聽著外面的歡慶聲，臉上也出了一抹笑容。

此戰大明傷亡並不大，陣亡九百多人，傷兩千多，這樣的戰損殲滅了瓦剌一萬銳騎兵，這算是驕人的戰績了。如果是自己親自訓練的戚家軍，戚繼相信會更好。

不過即便是這樣，戚繼也很滿意了，這比自己預想之中的要好。

這支京營訓練有素，裝備良，只不過一直沒打過仗，這心裡面總是沒底。這一戰過後，戚繼相信這支京營將會有胎換骨的變化。

“戚保，怎麼回來了？”

麻祿從外面拎著酒罈子走了進來，笑著對戚繼說道：“不愧是戚保的手下，劉指揮使和吳指揮使，不但能打，這酒量也是沒的說啊！”

看了一眼麻祿，戚繼知道他說的是劉綎和吳惟英。

這兩個互相不服氣的傢伙，現在正在拼酒，戚繼也懶得管他們。

“麻總兵，你這是有話要說吧？”戚繼看著麻祿，笑著說道：“麻總兵，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麻祿一愣，隨即臉上出了一抹尷尬的笑容說道：“什麼都瞞不過戚保，今日慶功，卑職本不該說這些的，可是這話在卑職的心裡面，不吐不快啊！”

點了點頭，戚繼沉聲說道：“麻總兵，坐下說，坐下說！”

兩個人坐下之後，麻祿嘆了一口氣道：“戚保這一戰打的漂亮，卑職心裡面佩服之至。可是卑職這心裡面還是有些擔心，一旦瓦剌來犯，怕是有麻煩啊！”

“瓦剌來犯？”戚繼看了一眼麻祿，嘆氣道：“戚某就怕他們不來啊！”

“到了這個時候，戚某也就不瞞著麻總兵了。”戚繼的神也嚴肅了起來：“在戚某來之前，陛下召見了戚某，將這一次對瓦剌之戰的意圖，全都和戚某說了。”

“此一戰，要徹底滅掉黃臺吉，瓦剌可戰之兵至打掉一半，使瓦剌十年之無力犯邊。”

麻祿一愣，將瓦剌可戰之兵打掉一半，這個目標可不小啊！

一時之間麻貴有些沒反應過來，看著戚繼道：“這，這！”

“麻總兵，陛下說這是大布局，至於是什麼佈局，陛下沒有對戚某說，戚某也沒辦法對麻總兵說。不過咱們當兵打仗，陛下既然想打，那咱們就要打，你說呢？”

麻祿連忙點頭道：“這是自然，陛下說打，咱們就要打到底。”

這是政治正確，麻祿又不傻，自然知道該怎麼說。

“且稍等吧！”戚繼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捷報到了京城之後，陛下肯定會有新的旨意，到時候在看一下步怎麼做。”說道這裡，戚繼道：“咱們出去喝酒，先不想這些！”

麻祿點頭，跟著戚繼站起了子，一起向外走。

事實上麻祿心如麻，他現在心很複雜，他也想打，可是又擔心，一旦打敗了，整個西北就糜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