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一愣，去歸化城？去草原？

看了一眼戚繼，見他有些不明所以，朱翊鈞便把事和他說了一遍，從俺答汗死，到三娘子和黃臺吉的矛盾，再到這一次朝廷冊封卜他失禮爲順義王。

聽完朱翊鈞的敘述，戚繼心下駭然，這一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嗎？

“原本這件事朕是準備派馬芳去的，畢竟他在西北多年，對瓦剌也足夠了解。”朱翊鈞說道這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可惜天不假年。”

“朕遍尋朝廷，最終選定了卿，雖然卿京日短，可是時不我待啊！”

戚繼此時心跳都快了起來，說實話，他在京城過的並不是那麼舒服。這些年南征北戰的打仗，突然在京城安逸了下來，戚繼沒那麼，反而有些不舒服。

總是覺得全上下哪裡都不對勁，總是調整不過來。

可是現在，戚繼覺得哪裡都對了，至於皇上讓自己去歸化城，去打瓦剌，戚繼心裡面沒有一點力，反而有些激。雖然到京城的日子不長，可是對於西京營的戰力，戚繼可是瞭解了一個徹。

說起來，戚繼還是很佩服馬芳的，他訓練出來的士卒，真的很不錯。

氣神都很好，令行止，尤其是那一萬五千騎兵，真的是能看出他是用了心的。比起自己在薊遼的騎兵，那都是強不的。加上京營的裝備，那真的是比薊遼不知道好多。

“臣領旨！”戚繼跪在地上，大聲的說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起來吧！”

戚繼接旨之後，朱翊鈞又和戚繼聊了一些關於這一次進兵的計劃。如果黃臺吉和三娘子開打怎麼做，他們不開打又怎麼做，全都做了預想。

事實上朱翊鈞知道，自己在這裡說也就是過過癮。

真正到了西北，到了戰場上，戰機瞬息萬變，不可能按照猜想來打仗。不過朱翊鈞就是忍不住，加上戚繼的刻意逢迎，君臣二人聊得很開心。

戚繼走了之後，朱翊鈞咋吧咋吧，居然有一種意猶未盡的覺。

無奈的搖了搖頭，朱翊鈞笑了，戚繼這個人還真是，朱翊鈞也不知道怎麼評價了。事實上朱翊鈞和戚繼聊天的時候，很多地方都能看出來戚繼在裝傻，或者在拍自己的馬屁，但是就是聽著很舒服。

“讓陳矩和張誠來一趟吧！”朱翊鈞看了一眼張鯨，開口說道。

“奴婢這就去！”張鯨答應了一聲，連忙轉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在戚繼出兵之前，朱翊鈞還要和閣商量一下出兵事宜。出兵打仗可不是出兵的事，還需要糧食軍械等等，後勤做不好，仗沒打，自己先完蛋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陳矩和張誠那邊了，這兩個人也需要代一下。

張誠和陳矩來的很快，張誠一直在馬監，就在宮裡面，至於陳矩，他現在整天泡在武備司。與潘季馴的武備司整改，現在正到了關鍵時刻。

武備司的整改不是新式的技，更多的是制度上的修改。

對匠戶，對生產態度，對責任制等等，兩個人也是忙得不可開。不過當武備司走上正軌，朱翊鈞相信大明的軍械一定會上一個臺階。

張誠先到的，朱翊鈞就讓他在一邊等著，等著陳矩的到來。

等到陳矩也來了，朱翊鈞先對陳矩說道：“陳矩，武備司那邊能夠拿出多門鋼炮？”

雖然京營也配備了大炮，可是那都是以前的老炮，不但重，而且程也近，威力一般。甚至在很多地方都不如戚繼用的炮，朱翊鈞可不想讓戚繼帶著這些炮出征。

既然要打，那就打大一點，在朱翊鈞的預想裡面，這一次即便不能掃了瓦剌，也要把瓦剌打趴下。

打趴下了瓦剌，後續關於紡織的事才能提上日程。

“回皇爺，武備司現在積存了中型炮三百門，全都是一馬可拉，程可達一千步。”

一千步，朱翊鈞測量過，這個時代的一步大概一米五，一千步也就是程在一千五百米。這樣的重量，這樣的程，朱翊鈞還是很滿意的。

“小型炮二百門，可以一人扛著，程可達兩百步，以發散彈和開花彈爲主。”

一共五百門嗎？

這是朱翊鈞砸了上百萬兩銀子換來的，前期研究可是花了老錢了，以後在鑄造就沒那麼高的本了。不過把這五百門炮給戚繼，相信能夠發揮出很大的作用。

戚繼可是以用炮出名的，他對火也足夠看重，這炮到了他的手裡面，肯定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把這五百門炮送去給戚繼！”朱翊鈞淡淡的開口說道。

雖然這一下掏空了老底，可是朱翊鈞還是覺得值得，這一次肯定能發揮很大的作用。

陳矩一愣，他雖然知道這些炮肯定會被拉出去用，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乍一聽還真的有點不捨的，不過自己現在心裡面笑了：“奴婢遵旨！”

“行了，你下去安排吧！”朱翊鈞擺了擺手，讓陳矩退下了。

轉頭看向張誠，朱翊鈞笑著說道：“這一次西京營要去西北，你也跟著去，做一個監軍。雖然名義上是監軍，但是你主要還是去看一看西北的況。”

“馬監在那邊也有一段時間了，看看有什麼果。”

張誠一聽要去西北，頓時就有些興了，他和張鯨不一樣，張鯨喜歡在皇爺邊固寵。可是張誠卻喜歡去外面，這一次去西北，顯然是有事發生的。

“你給朕查查西北軍的走私況，順便看看軍戶的況。”

軍戶在朱翊鈞的心裡面一直是一塊心病，現在大明打仗全靠親兵，大部分軍戶都淪爲了佃農。將軍們軍戶種出來的糧食，養著自己的親兵，這是要不得的。

一旦西北平定了，這一個是一定要收拾了，先況。

“皇爺放心，老奴明白！”張誠連忙躬道。

安排好了張誠和陳矩，朱翊鈞又開始和閣商量去了，幸虧這兩年朝廷不缺糧食，也不缺銀子，不然朱翊鈞覺得自己出兵的事肯定會泡湯。

加上瓦剌那邊不穩，朝廷派兵過去，遭的反對阻力也小。

雖然有些人對朱翊鈞冊封卜他失禮不滿，可是事已經出了，現在防備著瓦剌，也是應有之意。

西京營，戚繼帥帳。

這一次出京，一萬五千騎兵是要帶著的，但是步兵也不能不帶，戚繼準備在帶一萬五千步兵。西京營有六萬多人，調一半，戚繼覺得還是可以的。

那麼選誰去，不選誰去，這個就需要好好考量一下了。

“大帥，武備司陳公公來了！”外面的親兵走進了帥帳，躬道。

戚繼頓時一愣，武備司他當然知道，在現在的大明，沒聽說過武備司的武將可不多。要知道之前武庫司被殺的流河，這個新立的武備司自然關注度就很高。

加上各地總兵索要軍械的時候，從以前的兵部改五軍都督府，他們不關心也不行啊！

戚繼不知道武備司的陳矩到自己這裡做什麼，不過他依舊很重視。原本還琢磨著走之前去武備司搞點好東西，現在正好陳矩來了，不要點東西，那不是自己的格。

“人在哪裡？”戚繼直接就站起了子：“本帥親自出迎。”

對於這種事，戚繼做起來一點心理負擔的都沒有，比起實實在在的好，態度放低一點，本就不算事。戚繼本就是從實際出發的，虛頭腦的東西沒意義。

來到轅門口，戚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面的陳矩。

這要是放在以前，戚繼早就呵斥看門的了，爲什麼不迎進去，可是到了京營之後，戚繼知道，京營的軍規非常的詳細繁雜，也很嚴苛。

比如進大營，沒有主帥手諭，外人一律不得。

這種事戚繼也做過，不過那是在戰時，到了京營之後，戚繼對這種軍規非常的喜歡。同時也忍不住嘆，京營果然是又皇上撐腰，誰的面子也不用賣。

戚繼從一點一滴之中，已經開始到不同了。

“陳公公！”戚繼笑著對陳矩抱拳：“真是幸會幸會，下早聞陳公公大名，今日想見，當真是三生有幸，陳公公，裡邊請。”

陳矩看著戚繼，連忙彎腰道：“戚將軍客氣了，咱家可當不起戚將軍如此大禮。”

“對於戚將軍，咱家可是早有耳聞，今日得見，三生有幸的該是咱家纔對。”陳矩可知道這位戚大帥在皇爺心中的地位，一點都不敢託大。

“進去就不必了，咱家今日了是奉了皇爺的旨意。”

“武備司有一批火炮，皇爺下旨調給戚大帥，五軍都督府的人在那邊，咱家是來請他們和咱家一起去武備司的。驗看過火炮之後，也好把火炮給戚將軍送過來。”

火炮？

戚繼頓時眼睛一亮，要說自己對京營什麼不滿，那就是這大炮了。皇上真是太心了，想什麼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