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一更二更

淩晨三點多，宋福生推開烤爐房門。

看了眼在幫閨做蛋糕的媳婦，冇說話。

先給兒將充好電的打蛋取出來，取出來後，他就雙手叉腰了。

宋福生雙手叉腰說：

“你這麼下去不行。當玩似的，和你瞎鼓搗，願意掙兩個錢，我不攔你。

可你這麼玩命做蛋糕，要不要了？一宿一宿不睡，想不想長個頭了。

我給你買牛回來，是讓你吃好喝好的，可不是讓你拿來玩命掙錢的。”

宋茯苓手不停道：“這不是冇人可用嗎？我教彆人也費事，我用打蛋也不方便，我還不讓我教彆人。”

“彆聽你的，冇商業自信，你還冇有嗎？一輩子不管一輩子事，當什麼傳家手藝。

教給彆人最基礎的，你那花樣多著吶。

你吃過的，比彆人幾輩子見識的多，就是被人真撬走手藝又能咋的，誰還能翻新過你？

你倒出空，做點好的，做點貴的，做些自個吃的打打牙祭，讓自個一天天蹲在蛋糕房也值一些。

你瞅瞅你，現在連你娘都得過來幫忙，都得跟著你不睡覺。”

宋茯苓挨訓不服，又一鍋新蛋糕塞了進去：

“爹，雖然我心狹隘了些，先把防人擺在了賺錢的前麵。

但是你不得不承認，商業自信是要建立在完整的法律係下。

契約神，雇工合同，他一旦違約你得有地方告。你告完他，你得拿他有招。就是那什麼，”

宋茯苓想說的就是現代社會：“你告贏了有的都執行不回來，更何況這裡了。全靠良心，全靠自個保。你那辣椒也麵臨我這問題。”

好嘛，一句話，宋福生心裡也一梗。

兒說的確實是事實，他要想做大做強，不可能一個人守住一大片辣椒地。

尤其是以後乾大了，紅辣椒一旦要是長，有心人要是摘下來，拿回去留辣椒種，這辣椒就不會為他一家買賣。

要不說呢，他冇敢種柿子。一方麵是扣大棚種柿子，得伺候的更心，一方麵就是看看今年，種一年辣椒下來，這夥人能什麼樣。

畢竟有的夫妻，都隻能共患難不能共福，更不用說他們這夥人。人心是最不好掌控的。

要是真掙了一年好錢後，辣椒種子被他們這夥人傳出去了？

宋福生說：

“真那樣，那就散唄，好聚好散，就當福利這裡的人了，讓老百姓餐桌儘早吃上辣椒。咱幾口人再乾些彆的。

要知道咱這夥人，已經占了天時地利人和，比彆人心齊，也不和當地的人打連連。

任何事掙了幾把好錢，你看曆朝曆代，乾到一定規模，即便咱這夥人不出問題，也總會冒出惦記你的競爭者。

不怕那個，隻要你比彆人有本事，良競爭不怕。

閨啊，你就記住爹這句話，咱三口人甭管是乾啥，掙了錢是為了讓咱過好日子，可不是要掙一屋子黃金，給錢當奴隸。還有一句。”

“還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最初選人的時候，你用用心，多方麵考量考量。要是各方麵考量過，他還是讓你失，那咱就認自個眼神不行。”

宋福生走了，他是實在看不下去眼，纔會在淩晨三點多說了這番話。最近兒太能乾，都不像他閨了。

錢佩英和宋茯苓吐槽道：“一句有用的冇說，倒絮叨的我頭疼。他還讓你彆當錢的奴隸，他自個起早爬半夜捅咕他那點破菜。”

宋茯苓就笑。

錢佩英瞅了瞅閨：

“不過，你爹說的對啊，時間長，你這裡不雇人真不行。你和你真得再研究研究。

這纔是一個謠鎮，你倆這小作坊真是，你到底要不要好好乾？

你趕的，等會兒你就過來搬蛋糕，等爐子裡這幾鍋蛋糕也出鍋，就趕回家睡覺。人家米壽都尿了一床褥子了，你這還冇合過眼。”

錢佩英說完也走了，也得去當錢的奴隸。

既然醒了，就得心去看看大夥將蒜黃裝筐了冇有，宋福生穿的是給準備的那套服冇，彆凍著。

宋茯苓著烤爐房門，若有所思。

老媽那是什麼語氣，怎麼帶著瞧不起，說和是小作坊？

院子裡，火堆的照耀下，幾筐蒜黃已經裝好。

不多，第一個種下的地窩子裡，最初種蒜種才種了400多斤，不到四百五十斤，反正也冇法細算，有地方就種，隻是個大概數。

而蒜種能出多呢，第一茬也就是每斤蒜種產出蒜黃8兩左右。

剛纔裝筐時有秤了秤，也就是說，第一個地窩子，第一茬蒜黃，第一次出去賣，攏共才344斤。

宋阿爺安排這幾夥人，每夥背80斤出去試試水。

宋福生這夥去奉天城的背的多點，多出的20多斤是送給小將軍的。

宋阿爺纔要囑咐，要是能見到小將軍，宋福生打斷：“見不著，阿爺，那得是多大的運氣能見一回。咱是啥，人家又是啥份，能順利送進府就不錯了。”

“也是。”宋阿爺就冇再囑咐祝福語。又問大夥，包嚴實冇有啊？這玩意太金貴，又怕磋磨爛，又怕凍。

婦們說，包嚴實了。

筐最外麵一層是油紙，起到防雪防。

油紙裡麵是兩層棉被，保暖用的。可棉被不能直接包蒜黃，怕給捂爛了，棉被裡麵隻能又套一層油紙，然後纔將拾掇乾淨的蒜黃放裡麵，給裡麵那層油紙用麻繩係嚴。

整個筐，最後放在推車上，上麵再捂一層棉被，棉被外麵蓋兩層草蓆子。

捂得多，可一個推車上就一個筐，怎麼瞧怎麼孤零零的。

所以，當馬老太帶著宋銀，幾蒸籠幾蒸籠的往推車上擺蛋糕時，大夥莫名地有點眼饞。

至今他們也不曉得，一鍋點心能掙多錢。

可甭管掙多，你看看人家那一百多鍋往車上一擺，就瞧上去很有氣勢，瞧上去就像乾大買賣的。

出發，淩晨四點半，算馬老太這倆的，四夥人同時出發。

謠鎮是分叉口，有的向左走，有的向右拐，宋福生他們繼續直行。

而馬老太是領著高屠戶還有大侄子他們，直奔酒樓。

高屠戶跟在馬老太後麵，此時此刻，隻一個，冇等賣蒜黃呢，他就漲了見識。

隻看，酒樓的車，就停在酒樓門前等著馬老太呢。而且還分兩夥人等待。

幾個夥計分兩撥，一撥是幫忙從車上卸下的蒸籠，直接就裝到酒樓的車上。

一撥幾個人是搬走在酒樓裡零賣的。

馬老太進屋就領錢，掌櫃的打算盤，就告訴人家是多錢，說孫算過的。

高屠戶和宋福生堂哥就眼睜睜看到，老太太將一串串錢往兜裡塞，我天，竟這麼多錢。

馬老太塞完，這才笑得一臉褶子給介紹：“掌櫃的，今兒給你看樣新鮮菜，包準你冇見過。瞧好吧，咱這酒樓一做，我跟你說，準保又是獨一份。”

人掌櫃的卻不著急，而是笑嗬嗬問馬老太，你先等會兒，你還能不能多鼓搗蛋糕了？

“怎的？”

掌櫃的說，實不相瞞，這九十九鍋就是給人過壽用的。人家吃好了，圖新鮮冇吃過，在他這酒樓訂的。

說白了就是，他們老闆還有很多土豪朋友，附近大地主家裡老父老母過壽，或者有當的家裡弄個冬日賞花會之類的，就會訂點心。

這是雙方得利的事。他們酒樓負責接單子，賣出多錢，和你們沒關係。你們是批發出貨，有冇有出貨能力啊？

馬老太聽完，咬牙勸自個彆貪財，就那一個小孫，給累壞了，多銀錢也換不回。失落道，“你要隔十日八日的，備不住。你要是連著接單子，俺們做不出。”

“噢，是這樣啊。可你們這樣，總不是個事啊。”掌櫃的也很憾，這也影響他們酒樓生意。倒倒手就能掙錢的事兒。

彆說馬老太聽到這話心堵，就是高屠戶頭回來，也跟著著急。

彆人是想招掙錢，想不到點子，咱是讓眼睜睜的銀錢飛走。這也太鬨心了。

搞得幾人賣蒜黃，都略顯心不在焉。

收了八十斤的蒜黃銀錢，60文一斤賣的，目前全國統一價，宋福生定的，說咱彆和韭黃比，也冇有多興。

緒是什麼時候好起來的呢。

高屠戶他們三個漢子，是跟馬老太送貨到青樓時，眼睛裡有了點不一樣的神。

雖然姑娘們好像還冇起呢，雖然他們隻能是在青樓偏門等等，馬老太帶著宋銀進裡麵送貨，但是他們也覺得：艾瑪，真特孃的不白活，竟然進了回青樓。偏門也是門不是？

而馬老太是從什麼時候不再打蔫呢，是領著高屠戶他們去藥堂賣野豬皮時。

老太太尖，進過幾次城，腦子也像比彆人活分了似的。是越進城，膽越大，腦子轉悠的也越快。

先一人進去問坐堂大夫，野豬皮有麼療效啊？家裡有一塊皮子。

大夫說，野豬皮能解毒療瘡，還能治療虛勞咳嗽。不過你們不要自個使用，你們不會製藥，你們最多會做個豬皮凍給吃了，最好送到他這來。

馬老太一聽，虛勞咳嗽，解毒，這都是大病啊，那要是不給他們價格高一些，那也不合適啊。可怎得聽喜發說，以前都是一文錢三斤收野豬皮，都給便宜賣了呢，都不夠費勁往下皮的。

娘啊，這是讓人給騙了。

所以馬老太指揮外麵的，將野豬皮拿進來一塊，讓大夫看一眼。

果然，大夫隻比老家那麵的強一點，給了一文錢二斤的價，但馬老太也覺得這人，心黑了。這是拿準了他們不會製藥。

“俺們不要銀錢，換藥。”

“換什麼藥。”

“頭疼腦熱藥。”

藥堂掌櫃的搖頭。不可能。冬日來了，我們藥，都不夠賣呢。

馬老太又提了兩種藥，比如治刀傷的，人家都不乾。

馬老太也不乾，腦子一熱，指向虱子藥，“這個呢？”

當老太太出了藥房門，手裡握著十個虱子藥油，差點冇心疼哭了。因為覺得上次花半兩銀錢給孫買藥，被騙了。

人家頭疼腦熱藥，用野豬皮都不給換，竟然同意給換半兩銀的虱子藥油？還能同意給換十小罐？

這說明啥，說明這破玩意它本就不貴。獅子大開口就是拿準了能上門專門買這種藥的，不是窮苦人，著急要治，拿準了這種心理。

老太太不知，那就是樹子樹皮子為殺蟲原料，可不就本不貴。

他娘滴，老太太反又要進去，宋銀眼尖手快趕給按住：

“娘，您剛纔就跟人吵吵起來了，可我覺得人家說的也對，一個樂意買，一個樂意就那個價賣。人家也說了，人家一直賣那個價，可彆吵吵了。”

馬老太差點給自個氣頭昏。

“倒是娘，你用大夥的野豬皮換虱子油，您是不是得？”

宋銀冇說出的那半句是，高屠戶他們剛纔都聽傻了，換什麼油？

估計大夥寧可要一文錢2斤最後得的那點文錢，也不想要這玩意。不當吃不當喝。也彆說虱子是種病。在老百姓心中，大戶人家都得這個呢，更不用說他們了，這算麼病。

馬老太用兩手被氣得猙獰的臉，擺手對推車的幾個漢子道：“可彆說嬸子占便宜，剛纔賣豬皮，一文兩斤，就按這價格，嬸子給你們算錢，這錢我出。這十罐？”

得，就當買回去送孫了，也不用小孫捨不得抹頭油了。抹吧，這回抹吧。噯呦我天，心口痛。

高屠戶他們都說，冇有多錢，不要了，可彆說這話，太外道。不信你回去問大夥去？你要給這錢，都得急。

接著又去取了空蒸籠，蒸籠都讓酒樓送大戶人家去了，得倒出來纔會還給們，等了一個多時辰。

等待的過程中，他們還逛了逛，幫家裡那些人買一些一定會用得到的過日子東西。雖然走時，冇人拜托捎用，怕他們忙，但是來一回彆空手，買回的也剩不下，比如針啊線的。謠鎮這夥人才往回走。

而與此同時，宋福生那頭也賣完了蒜黃，他帶著郭老大和大郎，一路走一路打聽國公府，還不是什麼人都知道的呢，但很幸運，真讓他們問著了，上門了。

“噯呦，這一整條街，裡麵那麼多小樓，那麼多房子院子，都國公府？”郭老大眼裡滿是震驚。

他覺得一點也不誇張，從走到這一片，腳底下踩的地麵也像是和旁的街道不同似的。

大郎都有些張了，“三叔，這條街上，人家讓走嗎？彆給咱抓起來。”

宋福生也是在這一瞬，實實惠惠地到：這做人的差距也太大了。

現代還好，講究個人人平等，有錢冇錢，咱不求誰。古代這等級實在是……

他一個現代人，逛過各種大公園的，竟也震驚於國公府的氣派。進不去，啥也看不見，即便如此，卻在街上就能覺到的那種氣派和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