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薛度雲對前麵的老楊說。

我掙開他，拍打著車門。

“老楊，麻煩你停車，我要下車。”

老楊自是不會聽我的。

薛度雲一把把我按倒在座椅上，同時中間的隔斷升了起來。

他在我上，按著我的雙手，盯著我的眼睛很紅，每一聲呼吸都很重。

該來的始終要來，該麵對的始終要麵對。

“薛度雲，你放開我。”這一刻我很平靜。

對，經過這兩天的冷靜，我已經很平靜了。

我無數次想像過再見到他會是什麼樣子，正如我現在這樣，不哭不鬨，特彆平靜，就像完全冇有被那天晚上他的選擇所傷，完全不在意。

對，一點兒也不在意。

可他卻像是被我的平靜所刺激了，衝之下低頭吻了我。

他的很燙，呼吸也很熱。

我冇有掙紮，我知道掙紮無用，我當然也不會迴應，我隻是著拳頭，咬著牙關，形同忍。

大概我超乎尋常的冷靜和冷漠纔是令他最崩潰的，他不停地吻著我的，我的臉，我的眼，裡嘶啞地說，“老婆，對不起，對不起！”

“薛總，接下來去哪兒？”老楊問。

“回家。”薛度雲說。

“可是……”老楊言又止。

“我說回家。”薛度雲加重語氣重複。

老楊最終還是把車開到了彆墅門口，我想從另一邊下車，薛度雲卻直接把我抱了出去，徑直走進彆墅。

他將我放在沙發上繼續吻我，我依舊毫無迴應。

倒是這悉的環境讓我的眼眶熱了起來。

我曾經一度以為，我再也不會回到這裡來了。

我哭了，他捧著我的臉，吻著我的眼淚，臉著我的臉，非同尋常地熱。

“老婆，對不起，彆生我的氣，好嗎？”

“我不生氣。”我說。

看到薛度雲臉上升起的喜悅，我忍著心痛繼續說，“我不生氣，我是失。失和生氣是不一樣的，生氣隻不過是想被人哄哄，而失就是你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開始理思考這段存在的意義。”

他倒在我邊，抱著我，就好像稍微鬆開一點我就會跑掉似的。

“老婆，彆對我失。”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

我推他他也不肯鬆手。

“薛度雲，你這樣有什麼意思？你不用低聲下氣地跟我說對不起，你已經看清了你自己的心了，我不怪你，以前我就說過，你如果遇到真心喜歡的人，就跟我說，我會心甘願跟你離婚的。所以，我們，離婚！”

隻有我自己知道這一刻我的心有多痛。

“不要，我不要離婚！老婆，對不起！原諒我，不要離開我，我們不離婚，永遠不要……”

他抱著我，埋在我的頸窩，說話時帶出來的熱氣像火一樣。

他這會兒就像是一個害怕被拋棄的可憐孩子，可是被拋棄的那個人不是我嗎？

我準備拿開他手，到他手臂時，手下黏。

我狐疑地將手拿到眼前，竟是一手的。

“薛度雲，你，你怎麼了？”我推著他。

他抱著我，還在喃喃。

“不要離婚，老婆，對不起……”

我好不容易從他懷裡掙紮出來，原本閉著眼的他努力睜開眼，第一時間抓住我的手。

“老婆，彆走，彆離開我。”

他眉頭糾著像是很痛苦，這會兒的聲音聽來也很虛弱。

他的手臂已經了一片，因為西裝是黑的所以纔看不出什麼，但我開他的西裝，卻發現他裡麵的白襯都紅了一片。而且他的染到了我的上和沙發上。

我嚇得渾發抖，“薛度雲，你怎麼會弄這樣？”

“老婆，彆離開我。”他如同在囈語。

看到這樣的他，這一刻我的心痛又怎麼能騙得了人？

我一探他的額頭，燙得我的手一。

我慌了，我了！

現在我該怎麼辦呢？我不是應該頭也不回地走掉嗎？可是他這個樣子，我又怎麼能見死不救？正如他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救了我。

一碼歸一碼，現在我要救他的命。

“度雲，你堅持住，我打急救電話。”我抖著去手機。

“彆，彆打電話！”他拉著我的手，閉著眼低低地說。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跑到門口，從貓眼裡看到是老楊，立刻打開門。

老楊的背後站著一男一，兩人手裡都提著箱子。

“他不肯去醫院，我隻好把醫生帶來了。”老楊說。

我如見到救星一般，趕讓了他們進來。

老楊和兩個醫生先把薛度雲轉移到了樓上的臥室。

“他到底傷在哪裡？”我站在旁邊慌得不知所措。

“有熱水嗎？麻煩準備一點兒熱水。”那個人突然對我說。

我點頭說好，趕下樓去燒熱水。

等我提著熱水上去，他們已經把薛度雲的外套了。

看到他白襯上的大片跡，我直覺腦門突突地跳，手腳都發了。

那個男醫生正在用剪刀從他的襯袖口開始往上剪。

“老婆！你彆走！”

薛度雲半瞇著眼看著我，聲音很輕，同時另一隻抬了起來。

“麻煩你安一下他的緒。”

那個男醫生突然抬頭對我說。

我“哦”了一聲，走到床的另一邊，握住他抬起來的那隻手。

剪開他的袖子，終於出了他肩膀上的傷。

我捂著，不可思議地盯著那個傷口。

天，這是槍傷嗎？

男醫生先把他傷口周圍的清理乾淨，然後全神貫注地進行手，旁邊那個應該是給他打下手的護士，不時地給遞各種需要的工。

薛度雲應該很疼吧？他雖閉著眼冇吭聲，但他額頭上佈滿的汗珠卻出賣了他，而且我能到他握住我的手時而在用力。

取子彈時，不敢去看我又忍不住去看，子彈被取出來的那一刻，直往外冒。

薛度雲皺著眉頭，哼了一聲，我幫他了額頭上的汗珠。

醫生快速給他傷口上藥，並把傷口包紮好。

醫生把一堆藥給我，“這些藥是口服的，服用方法我已經寫好了，傷口千萬不能沾水，另外他現在在發燒，要給他多喝水，飲食上清淡為主。”

我接過藥說，“我知道了。”

老楊要送他們離開，又似是不太放心，看了躺在床上的薛度雲一眼，意味深長地對我說，“辛苦了！”

他們走後，我回到房間，薛度雲似是睡著了，但是眉頭依然皺著，似乎睡得不太踏實。

我走到床邊，看著他那個被包紮過的手臂。

我不懂，他怎麼會中槍傷呢？

我探了探他的額頭，還燙著，我又去擰了手巾來放在他的額頭上。

“老婆！”

薛度雲突然喊了一聲，猛地睜開眼睛。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像是鬆了口氣，抓住我的手。

“老婆，還好你在。”

可能是因為失過多的原因，他這會兒的臉很蒼白，他就那麼地著我，生怕一轉眼我就會走掉似的。

“既然醒了，就先把藥吃了吧。”

我開手，去拿藥和水杯，扶他起來把藥吃了，再讓他躺下。

我剛放下杯子，他又抓住我的手，眼神膠著在我上。

“老婆，對不起，我傷你心了。”

我已經不想再輕易地為他的隻言片語所，所以現在我麵對他很淡然。

“現在先彆說這些，先把你的傷養好。”

他“嗯”了一聲，隻是抓著我的手一直冇鬆開。

“你是怎麼傷的？”我又問。

薛度雲沉默片刻，淡淡地說，“經商的人，難免樹敵，更難免有人想除掉對手。”

我雖然不懂商界的事，但我知道，無論是大生意還是小生意，競爭都是難免的，不至於有人為了剷除競爭對手這麼喪心病狂。

我覺得他對我說了謊，但我也冇再繼續追問。他不想說，追問下來的答案也不是真實的。

薛度雲的大拇指挲著我的手背，說，“你怎麼瘦了，冇吃東西嗎？”

忽略掉他語氣裡出來的關心，我的另一隻手不由自主地上腹部。

我冇答他的話，出手起站起來。

“我去做飯，你想吃什麼？”

他盯著我說，“做你喜歡吃的，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醫生說薛度雲最好飲食清淡，剛好我現在也不油膩的，於是我最後就熬了點兒南瓜粥。

薛度雲的手了傷，不方便抬手吃東西，我隻好喂他。

我扶他坐起來靠在床頭，我喂著他，他盯著我。

這畫麵彷彿和從前的某一個時刻重合了。

猶記得那天他說，“我是真的想好好和你過一生。”

想起這句話，我鼻子狠狠一酸，視線也模糊了。

“粥涼了，我去重新盛點兒熱的。”

我起就走，不想讓薛度雲看見我的眼淚。

他卻拉我坐下，拿過我手裡的碗放在床頭，讓我靠在他懷裡，親吻著我的頭髮，像是在無聲地安我。

“我不想吃了，你上來，我想抱著你。”他說。

雖然實在貪他的溫存，但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想起他的那句“放了南北”，理智拉回了我的意誌。

我推開了他，一字一句艱難卻堅定。

“我睡客房，等你的傷好了，我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