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算捨得回來了！」

檀悠悠才剛下車，就聽見楊慕雲的聲音在近旁響起，抬頭一看，人就在大門口站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閃閃發，十分麗，便笑道：「表妹今天好啊！」

「我自己知道！」楊慕雲把眼一挑，狠狠瞅一眼檀悠悠，轉頭看到裴融就笑一朵喇叭花：「表哥，你回來啦！」

裴融嚴厲地道：「囂張！無禮！不懂長尊卑！」

楊慕雲微張，滿臉驚愕之，隨即整張臉都紅了，憤怒地道：「我怎麼不懂長尊卑了？知道你們要回來，早早就在這裏等著你們，還要我怎樣？」

「當街大吼大，何統？」裴融更加嚴厲：「給你表嫂賠禮！」

「我不！憑什麼！」楊慕雲大恨，指著裴融道：「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忘了最難的時候是誰陪在你邊啦？你說過要一直對我好的！你就是這樣對我好的？娶了媳婦就忘了……忘了……忘了親妹妹！」

裴融皺起眉頭：「休得無理取鬧！我教你道理，正是對你好！我問你，兄長是長，嫂子是不是長？你不敬表嫂，是不是不懂長尊卑？該不該罵？我若對你不好，似你這般魯無禮，早讓人趕出去了！」

楊慕雲想說不是，卻又沒辦法否認，思來想去，自認惹不起油鹽不進裴正經，便轉頭去找檀悠悠的麻煩：「都是你害的……」

然而，找了個寂寞，眼疾手快頭如檀悠悠，早就趁著這表兄妹二人互撕的空隙溜走了。

「你看看！看我倆吵架也不知道勸一勸，自己就悄悄溜走了，真是心機深沉，太壞了！」楊慕雲一口氣堵在口出不來，憋得險些發瘋：「還有，你以為對你很好嗎？都沒有等你！」

「我認得路，無需等。」裴融不以為然：「以及，勸，你聽嗎？」

「是誰啊！」楊慕雲道：「我為什麼要聽的？」

「最後一次，你不敬便是辱我，再這樣，可以斷了。」裴融收回目，大踏步往裏走。

斷？楊慕雲作了好幾次深呼吸才調整好表，小跑著追上去，諂地道：「表哥，表哥，我們真的要馬上就要出發嗎？」

「你太魯，不配與我說話。什麼時候改正什麼時候來。」裴融看也不看，徑直朝著寬勉齋走去。

楊慕雲看著他的背影慢慢蹲下去，哭出聲來：「我從前不這樣的，都是檀悠悠害的！真的，我從前也是溫端淑的，真的……」

春杏心疼地道：「小姐，不要傷心了，不值得的。」

楊慕雲咬牙切齒：「對，這種不知好歹的死正經，就只配檀悠悠那個險貨！我再理他就是豬！」

裴融走到寬勉齋外，老遠就聽見檀悠悠的笑聲，那一個清脆歡快，彷彿撿了萬兩黃金似的。

他緩步走房，只見檀悠悠已經換了一鮮亮麗的藕荷，沒骨頭似地歪在椅子上任由柳枝、蓮枝給梳頭打扮，小紅不停歇地「嘚吧嘚吧」說個不停，講的都是莊子裏的事，以及自己怎麼走冰雪路，怎麼遇險險，吹得忘乎所以，就連他進去都不知道。

還是米嫂眼尖，笑地道：「公子回來了。」

檀悠悠立刻按下話頭坐直子，笑瞇瞇地道：「夫君累了吧？已經給你備好熱水啦，先泡個熱水腳暖和暖和，洗洗臉梳梳頭，換上乾淨裳，咱倆一起去給公爹請安！」

「唔。」裴融應了一聲，在一旁坐下由米嫂伺候著泡腳，熱水微燙，帶著濃濃的艾草香，檀悠悠歡快地道：「之前在車上，我著夫君的膝蓋有些涼，想著你這幾天都在雪地裏帶著農人修房，怕是了寒，就讓們拿了艾草泡水，夫君多泡會兒。」

暖意自足底沿著脈走向全，多日以來的疲累頓時舒緩了許多，就連心底的沉重也似乎輕減不，大概，這就是有妻子，有人關心的覺。

裴融輕出一口氣，轉頭看向檀悠悠，見扭著子盯著自己，眼睛又亮又圓，十二分的討喜，便緩聲道：「剛才為何悄悄溜了？」

檀悠悠很自然地道：「我若是留下，只怕楊表妹會更惱激，不如避開。反正夫君都會理妥當。」

裴融想想楊慕雲的表現，也頗頭痛：「確實如此，以後你避著，不管做什麼，都別與爭執，由我理即可。」

檀悠悠應了一聲，便不再糾結此事，只拿著兩簪釵問他：「夫君幫我看看這兩簪釵，用哪個更搭這裳？」

一銀鍍金紫水晶蓮花釵，一白玉蘭花簪，裴融想了想，說道：「款式都很搭，但蓮花釵更喜慶，你用這個。」

檀悠悠喜滋滋地要讓柳枝幫戴上，想想又停下，揮手讓柳枝等人出去，拿著頭釵走到裴融面前俯下去，眨著小鹿眼低聲道：「夫君幫我戴好不好？」

裴融一笑，仔細選了個最的角度，小心地幫檀悠悠上，見頭髮烏亮濃如雲，忍不住順手了一把，低聲道：「我有事要和你說。」

可算等到了！檀悠悠立刻歪過去靠在他肩上，用同樣小的聲音低低地道：「夫君請說。」

裴融沒把推開，反倒輕輕攬住的腰，沉聲道：「才剛接到的消息，宗人府有令，命我即刻京。」

「即刻嗎？」檀悠悠吃了一驚，「天寒地凍的。」

福王世子曾提過那麼一，楊慕雲也說裴融是為了進京才娶的，所以是早就知道裴融遲早要去京城，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裴融微皺雙眉：「即刻，最遲不過明日。此去風險難料，我在想，你是不是留在家中不要去了。」

「不要我去嗎？」檀悠悠頗憾，還想著去京城見識見識呢。但裴融不想要去，也不勉強，自己在家好吃好喝也蠻自在。

「你想跟我一起去？」裴融看了一眼，沉：「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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