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自招，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太子妃那臉也難堪的要死，可這會兒顧不上沈春瑯和宋玉容這倆蠢貨，兩眼冷森森的盯著馬寧兒，威脅之意十分明顯，就差在腦門子上刻上三個大字——別找死！

　馬寧兒哆嗦一團，再傻也知道自已大難臨頭了。

　要是怕遭報應不敢發毒誓，那就是當眾打太子妃的臉，就算武王妃饒了，太子妃也饒不了！

　要不……不就是發個毒誓嗎？咬咬牙說了也就說了！什麼鬼神報應，沒有的事兒，怕什麼？大不了回頭花點銀子，做幾場法事消災……對，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肯花銀子一定沒事兒的！一定！

　馬寧兒咬著牙給自已打氣，甚至還在宋玉容鬼哭狼嚎的空隙朝太子妃使勁兒點了點頭。您放心，我跟那倆沒長膽子的蠢貨不一樣！絕不會讓您失的！

　太子妃臉稍緩，只要馬寧兒咬死不承認，這事兒就還有回旋的余地！

　江春草瞥見馬寧兒與太子妃間的小作，趕給顧綰使了個眼。先別管宋玉容那個蝦米了，抓時間問馬寧兒吧。

　顧綰微微一笑，好像沒看見江春草的眼。非但沒輕易放過宋玉容，反倒仔細盤問宋玉容辱罵自已的細節，磨磨蹭蹭的給馬寧兒留足時間準備。

　江春草瞥著越來越鎮定的馬寧兒急的不行，又給顧綰遞了幾回眼，顧綰依舊跟沒看見似的。江春草急的差點喊出來，太子妃卻徹底松了口氣，斜眸看著面帶得意的顧綰，滿眼冷笑。

　果然是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稍微得勢就驕狂的不知東南西北，連最起碼的乘勝追擊都忘了！哼哼……本宮就讓你多得意片刻！

　太子妃神起伏的有點大，但凡長眼睛的都瞧出與馬寧兒之間達了一致，于是先前的震驚都變幸災樂禍，一個個長脖子等著看顧綰怎麼收場！

　若是馬寧兒咬死不認，沈春瑯和宋玉容承認有什麼用，頂多是小姑娘背后說人壞話被抓包，責罵幾句就算了。遠比不上顧綰拿匕首架沈老太君脖子上的罪名重！

　顧綰這個賤婦死定了，神仙下凡也救不了！

　眾人眼的盼中，顧綰終于饒了宋蝦米，慢慢轉頭向馬寧兒。

　江春草站在旁邊瞥著顧綰那黑漆漆的目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生出死意，覺得自已卑鄙齷齪的不配活在這世上。飛快的移開眼睛，暗中著自已大，下死手擰了一把，疼的心口一窒，那種恨不得一頭撞死的念頭才漸消。

　分心的這一瞬，耳邊突然傳來馬寧兒的尖嚎，“我對不起顧王妃，我沒臉活了！”

　尖中，馬寧兒瘋了似的跳起來，一頭朝旁邊的廊柱上撞上去。

　“寧兒！”馬夫人飛撲上去擋在廊柱前頭當墊子，馬寧兒狠狠的撞在肚子上。馬夫人眼一翻直接暈倒癱在地上上。馬寧兒也被那反彈的力道彈開，噔噔蹬倒退幾步，一屁摔坐在地上。

　摔的不了，兩手卻不停的拍打地面，尖嚎道：“我不是人，我不該辱武王妃，我不配活著，我不是人……”

　所有人這回真的傻了，無數雙眼睛落在馬寧兒臉上，怎麼看麼覺得像中邪了！

　難不……真遭報應了？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眾人后脊梁骨冒寒氣，一個個屏住呼吸連大氣也不敢。萬一弄出靜，把這報應招自已頭上來怎麼辦？自已剛才在心里可沒罵顧王妃啊！那話不比馬寧兒們說的客氣！

　菩薩保佑，信知道錯了，回去就給您老人家上香，求您千萬保佑信，千萬別遭這個報應！

　一個個在心里合什念經，只見翕開和卻不聞一聲響，即詭異又可笑。

　顧綰角微挑，逡巡眾人的目最后落在太子妃臉上。“娘娘，馬寧兒等人親口承認挑釁辱罵臣婦，不是所謂的口角爭執而是實打實的以下犯上，該怎麼罰還請娘娘為我做主！”

　太子妃臉鐵青，看了看鬼上似的沈春瑯、宋玉容，又看看半瘋了的馬寧兒，口沖顧綰厲聲喝道：“顧氏，你敢在本宮面前搞鬼，施邪害人？”

　顧綰指尖微，眉眼間卻出怒意，“娘娘，請您慎言！子不語怪力神，您堂堂儲君正妃卻在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空口白牙說出這種沒影的話，即有失份也有辱國。而且還有犯律法的嫌疑，要知本朝律法中還有誣陷的罪名，難道娘娘想與臣妾去大理寺查證一翻嗎？”

　“你！”太子妃指著顧綰恨的渾發抖，氣勢卻弱了。先前占上風時都不敢去大理寺，這會兒更不敢了！

　顧綰瞟著繼續道：“娘娘若沒有別的話要問，就請替臣婦主持公道！若娘娘不知怎麼置，那咱們就去大理寺，找個明白人說道說道！”邊說邊扯著沈老太君的胳膊往廊橋外走，“有勞您跟我走一趟！”

　沈老太君已經被接二連三的變故徹底整懵了，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

　說啥也不能去大理寺啊，丟臉不說，萬一蕭琰那混帳借機剿殺太子黨，沈家可就完了！還是在這兒解決吧！左不過是丟點臉面，先沖這賤婦低個頭，回頭再找機會弄死！

　拿定主意，沈老太君立刻給太子妃使了個眼。

　太子妃本不想搭理這個心懷鬼胎的老太婆，可這會大家是一條藤上的螞蚱，只能著頭皮沖顧綰僵笑道：“武王妃息怒，先前是本宮誤聽誤信委屈你了，如今你想讓本宮怎麼主持公道？”

　顧綰不答反問道：“這麼說，娘娘也承認馬寧兒等人是以下犯上，不是口角爭執？”

　“是！”太子妃著鼻子點頭。

　顧綰冷笑道：“那娘娘又何必問臣婦的想法？照宮規置就是！”

　眾人頭皮一炸，按宮規，馬寧兒等人就得打死啊！

　無數雙眼睛刷的全落到太子妃臉上，等著看怎麼判。沈老太君等人更是眼如刀，死死盯著太子妃。

　太子妃手心里粘膩膩的全是冷汗，生平第一回知道什麼騎虎難下，什麼左右不是人。

　半晌，把心一橫，賠著笑對顧綰道：“武王妃，看在馬寧兒等人主認錯，有悔改之意的份上，也看在本宮的面子上，你能不能網開一面饒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