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全被馬寧兒突如其來的怒罵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紛紛搖頭。老馬家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生出來這麼個傻腔子的玩意兒？

　顧綰噗嗤一下笑出聲，事鬧到這份上，只要馬寧兒咬死了沒罵人，周圍這幫人誰能拆的臺？只會幫著圓謊，對自已這個當事人，或是群起而攻之，或是和稀泥裝好人，全看太子妃是什麼意思了。

　這樣一來，自已雖然如愿以償，出了東宮這邊的真實想法，可名聲臉面多還是要損失些的。萬萬沒想到，這位馬姑娘是個厚道人啊，居然怕下不來臺，送一份大禮過來，這要不接哪好意思啊？

　“娘娘，馬姑娘可是親口承認罵過臣妾，不是臣妾撒謊，還請娘娘替臣妾主持公道！”顧綰抬眸看著太子妃，笑的眉眼彎彎。

　太子妃一口氣頂在那兒，再看馬寧兒，眼里就帶了刀子。

　馬寧兒一哆嗦，不知自已哪兒做錯了，難道是剛才罵那賤婦的力度不夠？咬了咬牙，回手指頭顧綰鼻子尖聲道：“不知廉恥與人私通的下賤……”

　“住口！”一個道影猛的從太子妃后面沖出來，厲喝的同時一記耳狠狠的甩在馬寧兒臉上，“你這個坑爹害娘連累祖宗的小蹄子，糊涂油蒙心，癔癥了不？哪個喪盡天良的挑唆你辱罵王妃？”

　馬寧兒被打的頭一歪，回頭瞧清楚沖上來的人影，瞬間滿臉紫脹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道：“娘！你、你打我？”即委屈又震驚，簡直不敢相信拿自已當寶，從沒過自已一手指頭的娘家會當眾耳！

　以后還怎麼見人？

　馬夫人這掌完，心里也疼的發，可這會兒顧不上馬寧兒，轉一拎擺噗通給太子妃跪下。“娘娘，求您開恩，饒了寧兒這回。寧兒年紀小又了人挑唆，這才在言語上沖撞了顧王妃，不是本如此。這也是臣婦一時沒看顧到，是打是罰，一切罪責，臣婦愿替承擔！求娘娘看在敬嬪娘娘的份上，饒了這回！”

　太子妃臉稍霽，卻沒立刻開口，只抬眸瞧著顧綰，似乎在等顧綰的意見。

　顧綰角浮出一抹冷笑，要說這位馬夫人也是個當即立斷能屈能的主，比馬寧兒聰明多了。然而也只是小聰明，沒有大智慧。寧肯繞遠去太子妃那兒跪求，也不肯給這個正主磕頭，說到底，還是沒瞧起！

　這一點，馬家上下倒是一脈相傳！

　至于，太子妃想兩邊討好，呵呵……想都別想！

　“馬夫人言重了，養不教父之后，教不嚴師之惰。馬寧兒以下犯上，跟您這個當娘的有什麼關系？而且，只有子進孝替父母過的，沒聽過父母倒過來替子擔罪的，你們馬家的風俗倒是與眾不同。不過，天下卻沒這樣的道理，你提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豈不是讓娘娘為難？

　還抬出敬嬪娘娘娘娘，你是覺得娘娘是欺怕的，還是覺得娘娘那剛正不阿的名聲是假的？或是覺得七皇子這兩年大了，經常得圣上夸獎。雖是皇子，卻是馬大人實打實的外甥。你們馬家高勢大，又是正兒八經的皇親，自然不把王法宮規放在眼里。以下犯上的重罪算什麼，興許背后還把圣上掛在上說長論短呢，所以馬寧兒才如此跋扈，敢指著堂堂親王妃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你……”馬夫人被顧綰這番咬眼皮的話氣的哆嗦，急切間是找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就這種戰五渣的水平，還敢出來當攪屎？

　顧綰都懶的看，轉又沖太子妃深福一禮，“求娘娘替妾婦主持公道！”

　太子妃一陣頭疼，從小到大只有拿著禮法規矩教訓別人的份，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被人用禮法規短步步。偏一時之間，還權衡不出個利弊，不知道怎麼決斷才好！

　扶著額頭，飛快的給肖嬤嬤使了個眼。

　肖嬤嬤立刻上前扶著胳膊關切的道：“娘娘，您是不是頭疼癥又犯了？老奴扶您回去歇歇吧！”

　太子妃一臉虛弱的點了點頭，剛要說扶‘本宮回去’，顧綰搶先開口道：“既然娘娘不舒服，這種小事就不勞娘娘心了，妾自已替自已討個公道就是！”

　太子妃一激靈，病遁的念頭瞬間煙消云散，回眸盯著顧綰道：“你、你想怎麼替自已討個公道？”

　“按著宮規，杖斃！”顧綰冷森森的從牙里咬出幾個字。

　周圍所有人瞬間僵了一下，這話們不是第一次聽，可都是當笑話在聽。可這會兒，沒人笑的出來了，因為，們清晰的覺到顧綰眼中的那份殺意，——是真想要了馬寧兒的命！

　馬寧兒也覺出不對勁了，驚恐加中忍不住想替自已壯膽，口罵道：“賤婦，你拿大話嚇人！”

　馬夫人也沒再攔著馬寧兒，事已至此，再攔著也沒什麼意義了，反倒縱了那賤婦的氣焰。于是，馬夫人也跟馬寧兒一起，怒目瞪著顧綰，咬牙道：“顧王妃，請你慎言！是天子腳下可是講王法的地方，就算賤籍奴婢也不能隨意打殺，更何況是世家貴！”

　顧綰挑笑了，“講王法？好啊，那咱們就講一講王法！”

　掠過到現在還沒拿準主意的太子妃，直接沖躲在人群后頭的黃公公道：“黃公公，馬夫人要跟我講律法，還有勞您跟說道說道，以下犯上，按著律法又是怎麼個罪責！”

　黃公公暗一聲娘哎，我咋就這麼倒霉呢？

　顧綰目凜冽，他想躲又不敢，只能著頭皮上前，苦笑道：“回王妃，老奴剛來不知道先前出了什麼事兒，不敢冒然開口。而且，娘娘在這兒，哪有老奴說三道四的份兒。王妃有什麼委屈不如請娘娘圣斷！不過，既然是在宮里起的小糾紛，還是按著宮規小小懲大誡的好。律法無，更傷人心吶！”

　幾句話不但把自已摘的一干二凈，還給太子妃指了條道兒，不愧是老狐貍，腦筋轉的還真快！

　顧綰暗道一聲佩服，也沒拆穿他，等著看太子妃是不是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