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誰還敢說不？

　一片寂靜，顧綰卻沒立刻開口，而是回眸看了江春草一眼。

　江春草忙倒了杯茶遞過來，茶有些涼，顧綰卻不在意，慢條斯理的抿著。

　在所有人看來，這是故意拿架子晾著沐水等人，而江春草卻知道顧綰這麼做肯定另有目地。因為顧綰看似在喝茶，目卻掠過杯沿上方一直往府里瞧。

　一杯茶喝完，府中毫無靜。

　顧綰角微彎，看來，老王妃對這位沐姑娘的寵也很有限嘛！

　回手把茶杯遞給江春草，然后目冷冷的落在管嬤嬤臉上，“沐姑娘和沐福是親，急之下說錯話我可以不跟計較。但是，你為武王府的家奴，當著眾人面前口口聲聲的把沐姑娘和王爺扯在一起說，是何居心？男七歲不同席，瓜田李下的道理是人都懂，偏你不知道避諱？

　什麼我看在王爺和沐姑娘一塊兒長大的份上，給沐姑娘留條活路？我又怎麼不給沐姑娘活路了？這話要傳揚出去，讓人誤會沐姑娘對王爺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毀了名聲，還怎麼嫁人？是在武王府做一輩子老姑娘，還是將錯就錯給王爺做小？老王妃耗費心從小心教養的姑娘，居然給人做妾，這不是打老王妃的臉是什麼？

　若有那心思齷齪的，再編排王爺不自，連從小一起長大同手足的妺妺也不放過。你讓世上怎麼看？王爺還的名聲還要不要了？我為王爺正妃，單沖這一條，我就饒不了你。這次先賞你幾掌長長記，再敢有下回，哪怕老王妃責怪，我也要先打殺你再說！我這話不是嚇唬你，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記住！”

　顧綰聲音并不高，語氣也不算多嚴厲，可管嬤嬤卻聽的心底發寒，哆嗦一團不敢抬頭看顧綰。

　顧綰轉頭又看向沐水，“你從小在老王妃跟前長大，我原以為有老王妃悉心教導，又有京城第一淑的名在外，你應該是個知書達理懂事非的，沒想到也能說出讓人笑掉大牙的話。

　在你看來，沐福當眾指著鼻子罵我只是小錯，不算悖主，那我問你什麼才是悖主？又或者，在你眼中，我本就不算什麼正經主子，可以由著沐福這樣的刁奴隨意辱罵？”

　“我不是、我沒有……”沐水哭著搖頭，“王妃，您別冤枉我……我沒這麼想過……”

　“我冤枉你？”顧綰呵聲冷笑，“那好，我說點不冤枉你的！沐福再囂張跋扈，終究是王府下人，他有幾個膽子敢不認王印？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連帶著把王爺也一起罵進去。這又是誰給他的膽子？若說背后沒人給他撐腰，沒人指使，你信嗎？王爺不在府里，老王妃也不太過問府里的事，你告訴我，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你、你懷疑我？”沐水一臉震驚，隨即眼淚雙對的往下滾，“王妃若是瞧我礙眼，直說便是，我再沒骨氣也不會賴著不走，只求你不要空口白牙的往我頭上潑污水，毀我名聲！”

　顧綰看著那副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樣兒滿眼厭惡，“你也不用擺出這副欺負的可憐樣兒博人同，別人興許顧忌臉面名聲讓你幾分，可我本來也沒什麼名聲可言，不在乎多添一條兩條罵名。你不承認沒關系，我現在就派人去京兆府敲鼓，請府派人來查清楚就是。”

　沐水瞬間臉慘白，鬧那樣還有什麼臉見人？

　方嬤嬤也是頭皮一炸，這會兒才真真正正的明白顧綰的用意了。

　把老王妃摘出來可以，可必須給個說法。換句話說，想讓裝傻，必須給一個滿意的代價。

　現在的價碼開出來……方嬤嬤瞥了沐水一眼，暗暗道了聲蠢，都這會兒還想著那點所謂的名聲？

　方嬤嬤飛快的盤算了一下，上前賠笑道：“這事兒再怎麼說也是家事兒，鬧大了王爺臉上也不好看。求王妃看在王爺的份上，暫時先別告，咱們自已關起門來查，查不清楚，王妃再告也不遲？”

　顧綰微微一笑，萬幸這府里不全是傻子，要不然打起道來多累啊！

　“不如方嬤嬤先說說，怎麼個查法？”

　方嬤嬤知道不拿出點誠意，這位是不會給面子的。索把心一橫回手指著沐福厲聲道：“這種悖主的刁奴還留著干什麼？活該打死！”

　顧綰沖用刑的侍衛點點頭，既然有人愿意擔這條人命，那還等什麼？

　用刑的侍衛二話不說，掄起子開打。

　沐福跟一頭死豬似的，都不出來，只剩下本能的搐。

　“二叔！”沐水哀嚎著往上撲，想救下沐福。

　方嬤嬤一把拽住，冷聲道：“表姑娘，您已經記到老王妃本家大哥這一房的名下，跟這些外三路的旁枝兒遠親再沒半點兒關系，尊卑有別，您這聲二叔的太不合規矩了，也折了這刁奴的德！”

　“你、你……”沐水氣的兩眼通紅，渾上下的厲害。

　再蠢也知道方嬤嬤是想拿沐福這條命堵顧綰的，接下來，是不是還想讓背這口黑鍋？

　果然不出沐水所料，方嬤嬤轉又沖顧綰道：“平日里，沐姑娘覺得和沐福是同族，對他多有照顧，縱的沐福不知天高地厚，連悖主的事都敢做。所以這事兒沐姑娘也有兩分過錯，為了給他求又說了些拎不清事非的傻話，錯上加錯，照咱們府里的規矩也該罰。不過，求王妃看在沐姑娘年紀小，子骨又不結實的份上，小懲大誡。”

　沐水恨的說不出話。

　顧綰則暗暗皺眉，都說老王妃拿沐水當眼珠子，那份疼勁兒連蕭烈都要往后排。

　方嬤嬤居然上下一，一點兒負擔都沒有的就直接把沐水推出來了？而且那語氣態度也像置個不太得臉的丫鬟似的，沒有毫任何尊重。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顧綰瞇了瞇眼睛掩住心底的疑，笑著問方嬤嬤道：“您覺得怎麼罰沐姑娘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