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不屑的道：“原來就是伙見不得的鼠輩。”

　許凌不贊同的搖頭，“風雨樓辦的事兒雖然上不了臺面，可風雨樓本卻不簡單！”

　“怎麼個不簡單法？”許樂追問。

　“首先就拿他們賺錢的法子來說，因為買家和殺手互不知，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風雨樓還會給領任務的殺手提供各種信息和保障，所以他們這門生意十分紅火，不良心不正的江湖人士就靠接懸賞吃飯。買家事先銀子給他們，他們卻只付很的一點兒定金給殺手，其余的事之后才給。

　倘若殺人出意外，比如今天來刺殺咱們的這撥人，人死燈滅自然就不必付錢了。可他們也不會把銀子退給買家，而是繼續發布懸賞令，一直到我們被殺為止。否則，會有無窮無盡的殺手追來。不買家就看中這一點，所以才跟他們做生意。

　而接懸賞令的殺手事先也不知道自已要殺誰，接令之后若想退出也不是不可以，但卻要白給風雨樓做五單生意，做為補償。再加上他們的頭，一單最便宜的生意，他們也要賺上萬兩銀子。除了殺人，有人出錢的話他們也救人、開價比殺人貴一倍。再加上幫人找東西打探消息等等，一年下來幾百萬兩總是有的。”

　許樂目瞪口呆，這他喵的比陳八斗盜采金脈還賺錢啊！

　震驚之余，許樂問了個傻問題，“府不管嗎？”

　許凌道：“別看風雨樓生意做的這麼大，可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所有生意都在暗中進行，外人本不知道，府怎麼管？”

　許樂一皺眉，“那你咋知道的這麼消楚？”

　許凌嘿嘿一笑，“我在那兒買過人頭，也賣過人頭！”

　“啊？”許樂一愣。

　許凌了自已臉上那道可怖的傷疤淡然道：“我當年認識一個姑娘，出嫁的時候被一伙馬賊搶去禍害死了。我想替報仇，卻找不到那伙馬賊，于是我就去風雨樓發了個懸賞令，然后又自已接了那個懸賞令。憑著風雨樓給的消息，我找到那伙馬賊把他們全殺了，這道疤就是那會兒留下的。”

　許樂咦了一聲，“你不是說殺手接令前不知道要殺誰嗎？你怎麼接自已發出來的懸賞令？”

　許凌看白癡似的看著他，“我不會多出點錢，增加幾條除了我再沒別人合適的條件嗎？”

　許樂……

　算我沒問！

　顧綰一直沒開口，怔怔的盯著許樂手上那塊銅牌上纏繞不斷的奇怪花紋出神。

　這圖案……好像在哪兒見過！

　高大的宮殿、奢華的庭園……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尖銳的頭疼也跟著一起涌現。

　“啊……”顧綰一下抱住腦袋恨不得去撞墻。

　“王妃！”許樂嚇壞了。

　“我沒事！”顧綰強迫自已放空，什麼都不去想。許久，銳痛漸消，臉卻蒼白的嚇人。

　許樂和許凌不敢再多說，趕讓江春劃扶著顧綰回房休息。

　顧綰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忍不住把風雨樓那枚懸賞令拿出來，慢慢挲上面那個怪異的花紋，不知為什麼眼睛突然潤了，有種像是懷念的愫自心底涌出，一發而不可收拾，泛濫災……

　一夜沒睡，等昏昏沉沉的爬起來，大隊人馬已經整裝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這位爺……您、您們一走了之……府問起來小老兒可怎麼說啊？”客棧的胖掌柜早被外頭那一地尸首嚇的天靈蓋冒風，可又不敢攔著許凌等人不放，只好圍著看起來還和善點兒許樂哭唧。

　“把這個給府的人看，就說他們是刺客要刺殺武王和王妃，府的人自然知道怎麼辦！”許樂解下自已的腰牌扔給胖掌柜。

　“謝謝這位爺！謝謝這位爺！”胖掌柜激的差點兒給許樂跪下。

　許樂也不跟他廢話，回頭見顧綰已上了馬車，便問了一聲，“還有誰沒到？”

　“回統領，咱們這邊都到了，那邊好像還差小葉兄。”

　許樂皺了皺眉沒說話，許凌則沖著自已手下一名侍衛道：“去催催。”

　那人應了一聲進了客房，片刻之后急匆匆的跑出來道：“統領，小葉兄弟病的爬不起來了。”

　什麼？

　顧綰一驚，忙推開車窗，不等開口詢問，許凌已翻下馬，“王妃先別急，屬下去看看。”

　顧綰強忍著才沒下車跟進去。

　小葉畢竟不是親弟弟，男有別，眾目睽睽之下還是要避諱些。

　許凌大步進了客房，一眼就看見小葉躺在床上一不，臉白的跟張紙兒似的。聽見有人進來，勉強挑起眼皮兒瞧了瞧，“見過許統領……”聲音跟蚊子似的。

　許凌不由的皺眉，昨兒夜里收兵的時候還好好的，半宿功夫咋病這樣了？

　“我、我挨了一掌……”小葉扯開領口，口上赫然有一個淤青的掌印兒。

　許凌抓起他手腕子一探，眉頭擰的更了，力四下躥，有逆行的趨勢。“你了傷，得好好養著才行，不能再跟著大隊走了。這樣，你先留在客棧休養，好了之后直接回永城找云統領報道就是。”

　小葉眼神黯了不，半晌才悶聲道：“屬下遵命。”

　許凌眉頭一松，他還真怕小葉為了那點兒念想一意孤行，非跟著顧王妃一起走不可。自已遭罪不說還有可能連累別人。這樣兒好，懂進退！

　“等會兒我會吩咐掌柜的給你換間上房，再去鎮上給你抓點藥。”許凌囑咐完又掏出幾錠銀子放到枕邊，起剛要走，小葉輕輕住他，“若、若是王妃問起來……您能不能幫我說，只是染了風寒，睡兩天就好了？”

　許凌回頭瞅了他一眼，沒什麼緒的‘嗯’了一聲，轉走了。

　得知小葉只是染了風寒，顧綰懸著的心一下落回肚子。把胖掌柜到車邊囑咐了幾句，掏出一個織錦錢袋遞給他。掌柜的剛想說剛才那位爺已經留銀子了，許凌一記眼風掃過來，掌柜的趕把話咽回去，兩手接過錢袋一個勁兒的保證，“王妃放心，小人一定照顧那位兄弟！”

　“那就有勞您了！”顧綰道了聲謝，轉眸了向小葉住的那間客房。

　門窗閉，里面一靜也沒有。顧綰瞅了兩眼垂眸掩住心底的牽掛，慢慢關上車窗。

　大隊人馬啟程，車碾過青石路面，粼粼做響，漸行漸遠。

　小葉憋了許久的一口猛的噴出來，手中那只繡著寒梅的織錦錢袋茫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