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顧綰手中的鐵坨子狠狠的砸到尹九尾指上，尹九瞬間五扭曲，滿頭冷汗。

　顧綰冷冷的看著他，等那撥斷指的劇痛稍稍過去，顧綰又高高舉起那把鐵鎮尺，無視尹九眼中的哀求，狠狠砸下去。還是尾指，這下是直接砸在剛才的斷骨上。

　尹九疼的渾搐。

　顧綰冷冷的看著他，“我再問你一遍，你說，還是不說？如果不說，我就把你渾上的骨頭，一寸一寸的打折！”

　聲音冰冷無波，眉眼間更是毫無緒的漠然。

　隨著話音，顧綰又慢慢舉起那個鐵疙瘩。

　尹九心膽俱裂，拼命點頭。此時此刻，他知道顧綰說的‘一寸一寸的打折他的骨頭’，絕不是嚇唬他！

　顧綰回頭給小葉使眼，示意他給尹九解開啞。

　小葉怔怔的看著沒反應，好像被剛剛表現出來的殘忍給嚇住了。

　顧綰抿了抿，憑心而論，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已。可有些人不值得善良，比如尹九，他手上也沾著青娘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斷指之刑，遠遠抵消不了尹九對青娘犯下的罪孽！

　小葉慢慢彎下腰，拿走手里的鐵鎮尺，“以后這種臟活讓我來！”

　這下到顧綰發怔了。“你、你不覺得我殘忍嗎？”

　殘忍？

　對敵人講什麼仁恕為本，那才是殘忍，對自已的殘忍！

　小葉突然笑了，咧的大大的，出那兩顆招牌似的小虎牙。他一句話沒說，卻用發自心底的笑容告訴顧綰，你是對的，我支持你！

　顧綰心頭那點兒疑慮倏的消了，也忍不住彎了彎角。笑容浮起的那一瞬，忽的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西堂月照看見這麼行事，會是什麼反應？

　顯然，西堂月照也不會責備，可他會用一種沉痛的目看著，會覺得本來不該是這樣的！是吃了太多苦，才會變這樣！

　他的包容是出于憐憫，而不是像小葉這樣發自心底的理解和支持！

　如果換做蕭烈遇到這個問題，他怕是想都不想，直接來一句，這也事兒？你高興就好！

　念頭剛起，顧綰的心就揪了一下，有種悶悶的痛意浮出來。

　相對而言，還是蕭烈這種態度最合意，也讓最覺不到力。

　可、可是……

　“王妃饒命，小人說！小人愿意說！”尹九低低的哀嚎一下子把顧綰從走神中拉回來。

　“我問你，你背后的主子是誰，他為什麼一定要我上的那塊玉佩？”

　尹九滿頭冷汗，“小人是替小人的義父，吏部尚書尹守道辦事。至于他為什麼想要您上的玉佩，小人也不知道！”

　顧綰眉頭一，尹守道？這是何方神圣？

　尹九以為不相信自已，趕補充道：“不過，我知道我義父暗中是替六皇子做事的，有一次他喝醉了，好像說什麼六皇了是得了天眷，居然有神玉護佑。小人也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興許是六皇子也有一塊玉佩，想跟您這個湊一對兒……”

　他這話純是急之下的胡扯，落在顧綰耳中卻如驚雷，轟的一聲炸的滿腦子一片空白。

　另一塊……玉佩？

　難道、難道……

　“你怎麼了？”小葉被突然間慘白的臉嚇了一跳。

　“沒什麼！”顧綰微微閉了下眼，再睜開時，所有的震驚與慌悉數化做冷意。

　如果真是想的那樣……那就連上輩子的仇一塊兒報吧！

　小葉看了一眼，沒再吭聲。

　顧綰盯著尹九道：“關于六皇子和尹守道你還知道什麼？神玉護佑又是怎麼回事兒？”

　尹九趕道：“王妃明察，小名義上是尹守道的義子，其實就是他手上的一枚卒子，專門替他干些不得的臟事兒。真正的機他是不會告訴小人的。小人只知道他是一年半前，六皇子從馬上摔下來之后，投靠六皇子的。

　當時六皇子的從騎失控，連人帶馬摔到幾百米深的懸崖底下，林軍在懸崖底下搜了一天一夜也沒找到人，都以為他活不了，沒想到后來找到人時，他連塊皮兒都沒壞。

　然后就有謠言說，林軍找到六皇子時，他被一團紅包裹著懸在半空，眾人出現后那團紅才漸漸消失，最后化做一塊紅的玉佩落在六皇子手心里，所以就有了神玉護佑的說法。

　原本六皇子又蠢又好，是幾位皇子中最沒出息，最不皇上看重的，到現在連個王爵都沒混上，朝中大臣也沒誰拿當回事兒。可自從得了神玉，六皇子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越來越能干，說話辦事兒也得皇上歡心，滿朝文武也都說他的好，太子被他兌的連站的地方都快沒了，聽說皇上也了改立太子的心思……

　關于六皇子，小人知道的就這麼多，不過尹守道前兩天特意寫信囑咐過小人，蕭王爺的罪名做實之后，一定找找機會讓世人相信顧王妃已死，然后把人悄悄帶回京，還說這是六皇子的意思，讓小人千萬別辦砸了……”

　尹九這會兒為了活命，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綰越聽眼底的冷意越重。

　時間對的上，行事風格也對的上……真是冤家路窄啊！

　想了想回頭對小葉道：“我先走了，剩下的事兒麻煩你幫我理一下！”

　小葉一掌劈暈尹九，然后問道：“你打算去哪兒？”

　顧綰笑了笑，沒說話。不是不信小葉，而是不想他牽連進來。

　小葉卻異常敏銳的猜到了，“你瘋了？六皇子想把你弄回京肯定有不可告人的謀，你不能自投羅網！”

　顧綰平靜的道：“自投羅網也好，不自量力也罷，他把顧家僅有的一點兒東西也給毀了，這個仇我非報不可！”

　小葉勸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事兒不能急，咱們慢慢想辦法找機會，你千萬別冒險……”

　顧綰苦笑了一下，以那個混帳的行事風格，絕不可能輕易放過，更不可能給機會慢慢等！

　“我已經決定了，詐死是個好辦法，從此世上再沒有顧綰這個人了……”

　“我不同意！”突如其來的厲喝打斷顧綰的話，隨即雅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蕭烈臉沉的出現在顧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