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里掀起一陣腥風雨，外阜州縣便先不說，單是盛京為的這些，僅僅一夜之間，抓了三十多人，全部都關押在刑部大牢。

　上至三品，下至七品，多的人遭了秧。

　百姓尚且不知發生何事，晉和帝已經雷厲風行的該置就置掉了。

　又三日而已，罷的罷，砍頭的砍頭。

　既是通敵，哪怕只是書信往來，現在南苑叛剛平，這就是正撞在晉和帝心口上，犯了晉和帝的忌諱，誰被抓著誰倒霉，任何人也別想去說，也沒有人敢去說項的。

　“這事兒多嚇人啊，聽著都覺得邪乎。這幾天到都在抄家，阿耶阿娘把我拘在家里不我四走，就怕那些軍做事不顧人，一時弄傷了。”

　周宛寧喝著茶給自己驚，拍著脯直氣：“剛開始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后來傳開了才知道，你說這怎麼還有這樣的人啊？

　都說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家對他們已經夠恩寬了的。

　反正就我知道的，家在位這些人，對待朝臣，別說京中為的，就算是外阜做那些，便是九品芝麻小，也從無苛刻。”

　“焉知不是家寬仁太過的緣故呢？”

　姜莞抓了一把瓜子，剝了瓜子仁往里丟：“這些都是朝政，咱們也管不著，家雷霆手腕，三天而已，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可見家是震怒。

　潑天之威，誰不害怕呢？”

　“那元瞻哥哥沒事吧？”

　裴清沅剝果皮的手一頓，狐疑看：“外面糟糟，鬧騰勁兒都還沒過去呢，你的跑到府上來，是專問這個來的吧？”

　周宛寧倒坦然的不得了，徑直就說是：“那些信不是他帶回來的嗎？呈送前，掀起腥風雨，外頭的人還不知怎麼說他，朝野上下更不知怎麼看待他呢。

　還有那些人，砍了頭的也就算了，流放的，罷的，誰知道會不會來報復他呢？”

　“你這就太多心了。”

　姜莞遞了一只柑橘過去：“且不說二兄他手如何了得，現下住在盛京呢，誰能來報復他？至于說朝野上下看待他這個事兒吧，那是外頭人的想法，原也沒多大的關系。

　二兄只是做了該做的事，這都是為臣的本分。

　朝堂不清寧，二兄只是幫著家肅清而已。”

　手上作越發緩慢下來，心里卻有別的想頭。

　周宛寧聽這樣說話稍稍寬了心，又看走神，抬著手在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麼？”

　姜莞也只是搖頭：“二兄這會兒大概在書房看兵書，你去找他玩嗎？”

　周宛寧說不去：“我雖然擔心他，但還是要跟著你們一的，跑去書房尋他什麼樣子。過會兒沒什麼事，我去跟伯母請個安，就回家去啦。”

　裴清沅笑而不語，也不拆穿那點小心思。

　正說話的工夫，長寧了簾子掖著手緩步進門來：“蜀王殿下來了，剛跟夫人見過面，夫人人來請姑娘過去說話。”

　周宛寧這會兒反應快得很，連聲唷著就打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圣人還病著，我瞧蜀王殿下一日都不落下國公府這邊呢。”

　裴清沅想又犯了老病，上沒個把門的，先前說了多回，次次都說記住了，以后一定改，可也就老實那麼幾天而已。

　說一回，好兩日，沒三天景，就又犯在這上頭。

　裴清沅也確實是說膩了。

　無聲嘆氣，周宛寧誒的一聲就說知道：“這話不該說，傳出去不好聽，對莞莞和蜀王殿下都不好，我知道，我知道的。”

　一面說著一面擺手，整個人開始往榻上過去，抱著自己膝頭：“那你快過去吧，伯母也在等著呢。”

　·

　趙行在正廳那邊，顧氏并不在。

　姜莞提著擺進門見阿娘不在，咦了一聲，旋即明白過來，撇了撇，踱步往帽椅坐過去：“二哥哥如今能耐大啦，都哄得我阿娘幫著你了，還要哄著我來見你呢？”

　“那你是不想見我嗎？”

　姜莞連連搖頭說不是：“我的意思就是說……算了，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嘛。”

　“知道。”趙行笑的溫暖，“那也是我先前付出的多，冒著被父皇和阿兄責罵的風險，給國公府送了那麼多消息。我在國公夫人面前表了那麼多的忠心，國公夫人如今肯我單獨見一見你，這也是我自己修來的。”

　“是是是，二哥哥用心良苦，全是為我。”

　姜莞也學了他的樣子，并不是眉眼彎彎的笑著，反而溫平著，是趙行一貫掛在臉上的笑容。

　淡淡的，卻很溫暖，讓人覺得平易近人，很可親。

　趙行看那樣的神，眸中越發掐出水兒來：“你既知我是為你，如今安生坐著陪我說幾句話，這些天到都是糟糟的，同你說說話，心下也清凈安寧些。”

　姜莞兩道柳葉眉就往一蹙攏著：“我曉得前幾日為了那些書信往來，震驚朝野，連京中都鬧騰，外阜更不用說。

　可二哥哥是在兵部供職的人，那些抓人審問之事，還有復核歷年來政績考評的事，不是要刑部與吏部去做嗎？再不然也有大理寺京兆府在，總不至于要兵部出人出力去安排這些吧？”

　“不是說這些。刑部吏部的人足夠應付，這個案子雖然大，也轟朝野，可部中章程都是一應定下的，無非是連日勞碌奔波，多出人手，盡早結清案子，況且又有實證，還都是你二兄從南苑王帳帶回來的，也無可推諉抵賴。”

　趙行深吸了一口氣，緩了好半天，似乎是有些猶豫的。

　姜莞見他言又止的模樣，心下微沉：“有別的事兒啊？”

　趙行點頭說是：“那些往來信件中，有鄭家的。”

　姜莞瞳孔一震：“單是他們家，還是摻雜有別的人一起？”

　“那沒有什麼分別的。”

　趙行順著的話接過來：“他們難道不是榮辱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