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葙帶率領著眾暗衛，護送楚去了玉閣。

　這些暗衛，足有白日的五倍之多，讓楚懷疑這些到底是保護的……還是監視不讓跑的。

　“我怎麼覺從一個牢籠到了另一個牢籠？”楚抱著手爐疑道，“……而且你這陣仗，讓我怎麼跟我娘解釋？”

　芹葙愧疚道：“娘娘暫且忍忍……沈符還沒有抓到，以防萬一，他們還是留下來保護您的為好。”

　說著，芹葙練地指揮一隊隊暗衛躍上房梁，在暗藏好。

　楚聽著頭頂咯吱咯吱、橫梁不堪重負的聲音，太跳了跳。

　這次暗衛數量之多，是玉閣前所未有的。

　一樓房梁蹲不下了，蹲二樓。二樓蹲不下了，蹲三樓。

　甚至楚睡覺的房間里，上面也蹲了好幾個暗衛。一閉上眼睛，總覺十幾雙眼睛死死盯著自己……

　眾暗衛：盯——

　楚騰地坐了起來。

　這覺還怎麼睡！！！

　“兒……”韓晚娘過來敲門，憂心忡忡：“太子殿下擔憂你的安，娘能理解。可這是不是有點……夸張了些？”

　楚沒有跟韓晚娘說實話，只說因為太子妃是韓閣主的份暴，來往玉閣的時候不能像以前那麼低調了，怕有賊人來玉閣埋伏，得多帶些人。

　但是顯然這麼多人蹲房梁，韓晚娘也不適應，本睡不著。

　結果來找閨，到了房間一看……

　嚯！

　比屋里的暗衛數量還多一倍！

　楚生無可。

　這倒還不如在東宮里！好歹東宮寢宮沒那麼多人盯著睡覺！

　該說玉閣裝修真的很不錯麼？上面蹲那麼多人，竟然沒損壞！

　楚有理由懷疑芹葙這是想要讓認清現實，自己乖乖回東宮……

　這簡直太折磨人了！

　本來楚還想著在玉閣也行，但是現在看來……

　要去燕國！！！

　可惜這麼多暗衛“監視”著……不然連夜帶著娘跑路！

　韓晚娘實在睡不著，抱著枕頭過來找楚說說話：“對了，你祖母找你沒？”

　楚掀開被子讓韓晚娘坐進來，仔細給韓晚娘好被角。

　兩人排排坐，楚冰涼的小腳丫被韓晚娘放在自己下暖著。

　“那可不是我祖母，我可沒有祖母。”楚哼了一聲，“怎麼，找您了？”

　韓晚娘嗯了一聲。

　“找您做什麼？”

　“讓我回將軍府。”

　“哈？”楚詫異，“那老太太轉了？”

　不是曾經最討厭韓晚娘的麼？

　還說什麼韓晚娘這下賤的，都污染了楚家的脈，連帶著楚跟楚辭也被罵過低賤。

　就算衛如沁被休了，那老太太也不至于突然想開了，把韓晚娘迎回去把？

　“要把您扶正麼？”楚好奇。

　“不。”韓晚娘搖頭，輕笑了一聲，略帶嘲諷：“啊，不過是想拼命挽回兒子的心——衛如沁指不上了，不得不指起我來……現在怕不是萬分后悔，一心疼著的楚鈺澤不是親孫兒，楚鈺寧也幫不上忙，倒是你這個最不得喜的孫的醫救了的命。”

　韓晚娘向來淡泊，賢良淑慧，極有生氣的時候，對待楚老夫人更是恭敬孝順。

　但是這次，卻是難得用這樣的不客氣的語氣評論曾經的婆母。

　現在想起來兒的好了？

　需要的時候就用們，不需要的時候就不管死活。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楚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老太太眼睛不好使，寵了一輩子的孫子孫兒媳婦，都不是啥好東西。

　真正敬孝順的原主跟韓晚娘卻被棄之敝履。

　如今才后悔，是不是太晚了？

　韓晚娘：“我沒有答應，怕是還會找你。”

　“找我？作甚？勸你回將軍府？”

　“可能吧。不過現在還有些口吃，說話不利索。走不了路，自己吃飯都吃不了。聽下人說，老太太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想你想得。”

　最后一句話，韓晚娘復述完有些無語。

　楚也很無語。

　老太太哪里是想，怎麼可能想！

　那是想要自己的下一步治療呢！

　“不知道，我沒聽人說派人找過我。”楚靠在韓晚娘肩上，“要是找過，估計是被東宮的人攔住了。”

　要是有不長眼的或者沒什麼用的消息，芹葙是會攔住，沒必要送到楚跟前來讓楚費心的。

　不過楚倒是好奇，老太太找會怎麼說？

　“流云，那老太太找過我麼？”

　流云從房梁上下來，單膝下跪：“是的，娘娘。”

　咦？還真找過？

　“那說的是廢話，還是不中聽的話？”

　流云：“……”

　流云猶豫了一下，將將軍府傳話的下人的話一字不落地復述給楚聽。

　原來今天白天，楚在東宮跟殷遲楓置氣的時候，將軍府就來人了。

　那下人是老太太新買的奴仆——

　將軍府的下人早就被衛如沁這個曾經的主母全部換了自己人，衛如沁被休，老太太把原來的下人全都趕走了。

　而這位新仆從顯然對大家族以及皇家的事不甚了解。見到芹葙，倒是左一句姑娘又一句萬福的，可代表家老夫人說話的時候，就直起了腰板：

　“我家老夫人說了，請太子妃娘娘回府一趟。”

　畢竟不是家生子，半路從牙婆子那兒買來的丫鬟年紀小太單蠢，且一點都不識規矩，竟然拿楚老夫人芹葙，像是楚老夫人是多大的主子似的。

　許是聽說了些太子對太子妃的寵，就以為太子妃的祖母也同樣讓太子重視，那語氣，像是在替太子的親祖母傳話似的。

　楚一陣無語。

　“然后呢？”

　“然后，芹葙姑娘自然是沒有搭理，讓那丫鬟走了。”流云道，“不過那丫鬟被撂了面子，最后氣急敗壞，說太子妃作為孫，自該孝敬祖母，怎麼能祖母病重這麼久還不去探……”

　楚聽到最后，被氣笑了。

　這想必也是老太太的意思了，若非老太太給那丫鬟底氣，那丫鬟怎麼可能敢跟宮里的宮頂。

　讓老太太能說話能了，老太太卻覺得這是應該做的？

　就這德行……呵！

　不管了，死哪兒去死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