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澤聽聞舅舅在早朝當著文武百的面狀告他爹，他還高興呢。

　上次他娘都那樣了，都沒能讓他爹回心轉意，讓他在朋友面前好頓丟臉。而這回，他爹總該知道厲害了吧！

　于是宮里來人請他的時候，他立馬屁顛兒屁顛兒過去幫他娘跟他舅舅作證去！

　然而他一到金鑾殿……

　卻是被按著二話不說，取指尖。

　楚鈺澤：“？？？”

　“等……等下！這是要干嘛？”他費力地抬起頭來，著面前都盯著自己的文武百，有些慌。

　這……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

　滴認親，這并沒有任何的科學依據。楚原本蹙眉，不太贊同這個法子去鑒定楚鈺澤到底是不是楚凜的親兒子。

　可沒想到大殷這架空王朝，竟然有自己獨特的親子鑒定方式。聽芹葙說，準確率還達到了百分之百。

　于是楚便看到幾個宮人將一只平平無奇的小木盆端了出來，木盆里盛了一半的水。

　……怎麼看，都怎麼跟某些影視劇里的“滴認親”沒啥區別。

　可芹葙說，這木盆所用的木料，名喚族木。據說這一株族樹上，只能住一個家族的鳥。而若有非親關系的鳥住在樹上，樹會排斥，并且散發出排斥趕走這只異類鳥，卻不會對原住民家族的鳥產生任何影響。

　這種族樹被應用在鑒別親子關系上也發揮出了極大的作用——

　有脈關系的一族之人的可以都融水中，可若非一族之人……

　第一滴滴進去之后，第二滴剛滴進去，便會立即被“排斥”，在水中間不下沉也不四游走，哪怕被人吹也仿佛有無形的力將之穩穩托起在水中央。

　這族木極其難尋，如今族樹更是絕跡，唯有皇室才存了這麼一個做了小木盆。而鑒于族木的特殊，做一次親子鑒定，隔三年才可做第二次，這樣結果才準。

　皇室脈一向都得用族木鑒別過之后，方可皇室玉牒或者封王賜封地。

　而皇上也算是多子多福。楚衛氏萬萬沒想到皇上那麼多孩子還沒鑒別完呢，他竟然舍得借給楚凜，白白浪費三年時間！

　楚凜先滴一滴于木盆里，那邊太監正在扎楚鈺澤的手指。

　“楚凜，楚凜！”楚衛氏徹底慌了神，“你怎麼可以聽信旁人的挑撥離間……鈺澤是你的兒子啊！你這樣讓他以后怎麼做人？”

　楚凜不為所，等著楚鈺澤準備好。

　而楚鈺澤卻是有些聽明白了，從懵然中回過神來。

　“我怎麼可能不是爹的兒子？是哪個挨千刀的污蔑我？”楚鈺澤自以為明白了他娘的意思，虛張聲勢地大聲喊冤：“爹！你讓我娘還怎麼做人啊……祖母，你看看爹！”

　料一向對他有求必應，寶貝心肝肺地喊的祖母，卻是將頭偏向了一旁，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楚鈺澤呆了。

　這……祖母這是什麼意思？

　不信他是楚家的脈？

　可笑！

　怎麼可能不是楚家脈！他可是楚家唯一的男丁！

　“好，讓你們不信我，到時候你們可別后悔！”楚鈺澤怒了。他也不掙扎了，一把奪過針來，刺破手指，將滴進盆里。

　楚衛氏來不及阻止，瞪大眼睛，心如死灰。

　完了……

　楚凜的很快融了木盆的水中，水呈極其淺淡的微紅。

　楚鈺澤的滴進去，珠緩緩下沉。

　“沉了沉了！”

　按理說楚鈺澤若不是楚凜的兒子，他的應該會被族木排斥，不會給它下沉接近木盆壁的機會。

　可圍過來的大臣一個個長了脖子，卻眼睜睜看著那珠沉了下去。

　楚訝然。

　難道楚鈺澤真是楚凜的兒子……只不過連楚衛氏都不知道？

　還是這什麼勞什子神奇的族木不好使？

　“看吧！”楚鈺澤冷哼一聲，“我就說……”

　“上浮了！”胖婆子突然尖聲道。

　只見那滴下沉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頓住了。停了兩息，水底冒了兩個泡，珠驀地上浮。

　完整的珠毫沒有任何分散的跡象，完完整整地浮在水面正中央，不再了。

　“天……楚爺竟然真的不是楚將軍的兒子？”

　“我就說，楚爺長得跟楚將軍一點都不像嘛……”

　眾人竊竊私語，各式各樣的目瞥向楚鈺澤，衛如沁，甚至衛欽。

　可惜了現在南宮輒不在。

　不然他們還真有點想知道，楚鈺澤到底是不是南宮輒的兒子……

　“這不可能！”楚鈺澤不可置信，一副被雷劈了的表。

　“娘！有人要陷害我！”楚鈺澤快步走到衛如沁的邊拉住，怒道：“誰這麼膽大包天，竟然敢在圣上的東西上做手腳！”

　他沒發現，衛如沁的手指尖冰涼。

　衛如沁萬念俱灰。

　站在那兒，子搖搖墜，幾乎要站不穩。

　證據就擺在面前，想辯駁也無從開口，所有的話在這樣鐵一般的證據面前都蒼白無力。

　“楚凜，夫君……”衛如沁不肯死心。跌跌撞撞奔過去，抓住楚凜的袖子，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我嫁給你二十年，你常年征戰在外，府里上下全都是我一手勞……除此之外哪里還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明明是你對不起我！”

　楚鈺澤震驚了。

　這……什麼意思？

　他娘瘋了？

　“其他對不起的地方？呵，多了去了！夫人這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胖婆子破罐子破摔，將其他的事的證據也全都擺了上來。

　包括當初在鬧市里把楚辭抱走、按照衛如沁的指示溺死楚辭的人，衛如沁謀害楚老夫人時的人證證……

　一條條一樣樣，全都擺了出來。

　錢大人不是講究證據麼？人證證，全都齊了。

　“像衛氏這樣品行不堪，且狠歹毒之人，哪怕嫁到楚家有天大的功勞……可按照英國公剛剛所言，饒恕可就跟國公爺所言相悖了。”殷遲楓適時開口，悠悠補刀。

　一句話，把想要求的衛欽要說的話全都堵死了。

　楚老夫人也跟著應和：“……按照律法嚴懲！一定要嚴懲！”

　激地直噴吐沫星子。

　楚上次見到這老太太的時候，還把衛如沁當個寶呢，不管韓晚娘做什麼，在那老太太心里韓晚娘連衛如沁的一頭發都比不上。

　可如今老太太看著衛如沁卻是滿眼的厭惡憤怒，恨得咬牙切齒，多看一眼都會臟了自己的眼似的。

　可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