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招弟在面包車上坐了一會，我讓留下，自己下車走到樹林被砍的節點，看起了風吹葉。是葉在還是風在？是風水影響人還是人出了事應了風水？

    答案很簡單，認為是風在的人，看到的自然是風在。認為是葉的人，看到的自然是樹葉在。

    樹葉在風中自然搖擺，我豁然一笑，轉回到面包車。

    中老年眉頭比之前舒展了很多，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吳招弟聊著。我坐到車後座，中老年激的客氣幾句，問：“您要去哪兒？”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面館。”

    我笑著應了一聲，等車開，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晚上十點多鐘，街上人流逐漸減，我杵著夜蕭沒有方向的走在街面。

    走了好一會。吳招弟拿著紅包遞過來，我隨手拆開，裡面裝著六十六塊新的錢，深深看了一眼。“恭喜你，考核通過了。”

    武招弟抬頭，眼中水波帶著疑。我說：“見人做人事，遇鬼做鬼活。以後遇到該坑的人，你按照我當時劃定的最高金額坑就行。”

    低頭認真琢磨著，走了好長一條街，才害的請教：“你的意思是，有錢的多騙一點，沒錢的騙一點？”

    “可以這麼理解但不完全對。人的能力有高低，誠懇賺錢的有錢人和暴力賺錢的有錢人要區別對待，這需要你用眼睛去分辨，靠眼力判斷收費標準。”

    說著。沉默的走了好久，我又說：“幹我這一行到底是不是騙？這個不好說。就拿面館老頭婿家來說，我的話在某種況下很有權威，我說改了，他們就認為真改了。六十六塊錢買個安心，你說是不是騙？咱們華夏不流行心理醫生這一套，某種況下道士、和尚、遊方神其實扮演著這樣一個角。”

    “不明白。”說。

    “不用明白，記住就好。”我停住腳步，看著街頭前面不遠的轉角，接著說：“接下來的話你也記牢了，世上所有人對陌生領域的認知永遠是片面的，當的都貪、神都騙、婊子都無、戲子都無義……你在與人談時，別人認為我是騙子，你也當我是騙子，別人認為我是活神仙，你也認為我是活神仙……不要嘗試著用自己的認知去扭轉一個陌生人的認知。你真這麼做只會吃力不討好……做好這點你會為合格的門客。”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各人。門客不需要懂法，只要獨立的走出去能充當高級神就行。基礎眼力的培養方向、基礎認知、基礎行為，我都講了，已經為指出了高級神前行的方向。這是有師父的好，道理說出來很簡答，但沒人教的神可能需要很多次摔倒才能明白這點。

    其實我很懶，懶得手把手的教，一腦的把修煉“籍”丟給，能不能練就看的悟和造化了。沒有悟，手把手的也教不出個際高手。

    “賣湯圓，賣湯圓，一碗湯圓三錢……”

    站在街角，時間隨著教吳招弟慢慢流逝，街面上已經看不到人了。一陣風從前面拐角吹過來，掀起路兩旁的垃圾和塑料袋在路面上翻滾。招弟冷的了脖子，突然，悠揚悅耳的歌聲跟著風響起，調皮中帶著森，森中又有一份瀟灑，詭異的音調嚇的招弟著呼吸，謹慎的盯著拐角，汗衫下，看著有些垂的脯快速起伏。

    面對疑的眼神，我說：“有沒有鬼？你自己看。”

    “汪！”

    小狼狗突然從吳招弟影子裡冒出，對著拐角了一聲，我趕在心底教訓：“別。把鬼嚇到了，老子燉了你。”小狼狗夾著尾，委屈的消失。

    路邊的招牌吹的呼呼響，路面的紙巾、報紙、灰塵……往街的另一頭翻滾而去。前邊漆黑的拐角除了“賣湯圓”的曲調，還多了子咕嚕的聲音，好像有人推著賣湯圓的車由遠而近，快要到拐角了一樣。

    兩個人大小的紙紮人，拱著腰，推著一輛紙車從拐角出現。紙人臉蛋上打著發紅的胭脂，一個拿著水漂、一個捂著肩膀上的巾，在歌聲中機械的推著車。

    二十歲左右，清爽的姑娘坐在紙推車邊沿，前後晃著修長的小，鞋面紮花的繡花鞋一翹一翹的勾人。

    唱歌的不是這只鬼，真唱歌的是誰？我也不知道，反正詭異歌謠一直沒停。

    吳招弟瞪著眼珠，牙齒嚇的打，兩抖的厲害，不自覺的往我邊上靠，發抖的手輕輕扯著我的角，只差沒有喊出來。

    等紙推車過來，我笑看著坐推車上的鬼，吹著口哨說：“不守著你家老鬼，改行出來賣湯圓了？”

    “人，要不要來一碗熱乎乎的湯圓？保證吃一顆……還想第二顆……”鬼怯的用手頭玩著搭肩膀上的麻花辮，繡花鞋在一起蹬著，說到第二顆的時候了，一只腳尖故意繃直，含的底下了頭。

    誰敢吃鬼湯圓？這是找死。

    “晦氣。”暗自低罵，我了脖子，問：“錢多多呢？”

    “找我寶貝徒弟幹嘛？”鬼跳下紙車，扭著小腰過來，眨著眼睛對我吹了口氣，說：“多多在家裡招待客人，我出來給人引路的。”裡的人是鬼。

    氣臨，我冷的退後好幾步，不爽的罵：“老妖婆，是不是鬼叔滿足不了你，故意出來勾引人？”

    “滾。”鬼呸了一句，再次坐上紙車。“臭小子，口無遮攔。現在是九九重夜，斷了香火的老祖宗們沒有後人團聚，老鬼接這些人回去團圓。”鳥歲。

    賣湯圓的紙車咕嚕咕嚕的離開，清爽的歌謠跟著推車慢慢遠去。

    “九九重了？我。”

    之前我就覺一磅礴的氣在前邊拐角吐未吐，這才停在街角給吳招弟講事，想看看誰這麼大手筆敢在縣城搞事？等氣順著風吹出來，賣湯圓的紙人車出現，我看到老鬼的鬼媳婦坐在車上反而更疑，等知道是九九重也就釋然了。

    接別人家沒有後人的祖宗團圓，這也是一筆不小的德。老鬼要在人間養鬼老婆只能努力賺德，讓鬼姨能夠更好的生存在間。

    兩隔的很燒“錢”！

    “真有鬼？”

    紙車走了好遠，吳招弟口齒打架的從嚨出幾個字，膽怯的聽著很過癮。

    我說：“你運氣比較好到了九九重接鬼的氣，這才讓你看到了鬼。如果普通人想見鬼，在臨死前也只是有機會。”鬼姨帶著氣鋪鬼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小狼狗跟著，兩相疊加才讓見到了東西。

    有小狼狗負責吞噬氣，我也不怕生病。

    鋪鬼路相比開路難多了。

    鋪鬼路，第一，必須收集足夠的氣為引，聚集天地氣。第二，有鬼或者類似鬼的東西帶著氣鋪一條路出來，鬼姨賣湯圓就是帶氣鋪路，湯圓寓意喊鬼團圓。

    人死了都有下去的機會，也就是說其實每個人都跟著一條路，開路也就是用法打開已經存在的路而已。鋪鬼路是無中生有，自然比開路難。

    鋪鬼路雖難，鋪出讓鬼走的路很不穩定。開路簡單卻是兩界自然形的路，一旦路打開，除非鬼自己不肯下去，不然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法破壞。

    “二郎神滾出來。”

    我在心底一聲暗吼，小狼狗拉慫著腦袋出現。我接著想：“你沿著這條鬼路巡邏，誰要是敢破壞給我使勁的咬。”

    “汪。”

    小狼狗變大，龔招弟發抖的指著大狼狗，白眼一翻嚇暈了。我眼疾手快的抱住，對著大狼狗說：“快滾。你不是想找劉虎妹妹麻煩嗎？如果事辦的漂亮，老子給你連因果線，讓你能順利找到。”

    大狼狗繞著我轉了幾圈，猛的搖了會尾，面兇的跑到了路邊上，看樣子誰要是敢壞它好事，它不把人咬死也會咬個半死。

    “手真的不錯。”我扶著龔招弟，一只手正巧按在大腚上，順手按了兩下，用土法子把給弄清。

    如果不是老子太虛，不定就背著去找老鬼了，那樣就能托一路了，等醒了還得激我。可惜啊，真可惜……正在歎中，吳招弟慢慢睜開眼睛，我說：“咱們順著鬼路逆行，去見見大世面。說不定還能坑一德。”

    讓大狼狗守鬼路，已經算出手搶老鬼要賺的德了。敢“毒害”錢多多，老子搶的就是你們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