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幕，又是漆黑的天空，又是那棟房子，李三兒坐在地上，全副武裝，傷的手臂上包裹著厚重的鎖子甲，這還是他從坊市高價買來的，恐懼，已經蔓延到了他心靈深的每個角落。

　四周房子外的保鏢又增加了一倍，而且整夜都不允許睡覺，必須晝夜守護在他的邊。

　房子燈通明，但是李三兒卻躲在角落里，抱著頭，不斷地回想著最后聽見的夢仙所說的話，猜測著為什麼夢仙會突然暴斃。

　“他怎麼會死？為什麼會死？他要對我說什麼？他看見了什麼會那麼驚恐？為什麼，為什麼！”

　他不斷地喃喃自語，神經質般地低著頭，地抱著雙肩。

　“外面的人呢？外面有沒有人！”

　李三兒高喊了一聲，很快就有人回應了他的話，但是聲音里卻出了不耐煩，一個保鏢走了進來，看起來還很年輕，低聲說道：“頭兒，您有什麼事嗎？”

　李三兒咆哮道：“誰他媽讓你進來的？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可就在這時候，他卻看見面前的保鏢慢慢揚起自己的角，出了一冷笑，這不該是自己手下的保鏢會出的神，他為什麼冷笑？

　“你，你是誰？”

　李三兒吃驚地問道。

　面前的人卻慢慢地拿出了一把已經沾滿了鮮的匕首，隨后低下頭冷冷說道：“我，是被你殺死的人啊……”

　說話間，他臉上的冷笑驟然間消失，隨后猛地將匕首投向李三兒，李三兒閃躲開，對方卻轉頭拉開門沖了出去狂吼道：“發瘋了，頭兒發瘋了，他拿刀捅我，兄弟們，李三兒發瘋了啊！”

　他大喊了起來，李三兒下意識地撿起了匕首，急忙沖到了門口，正想要解釋的時候，卻一抬頭，看見自己的心腹驚恐地吼道：“頭兒，你真的發瘋了，你不僅殺了夢仙還想殺自己人，大家快走啊，李三兒神經真的不正常！”

　四周的保鏢本來就對李三兒有不意見，加上這幾天每日面對李三兒不正常的行為，又是加保鏢，又是穿鎖子甲，夢仙離奇死亡，謠言早就在人群中傳開了，此刻冷不丁聽見李三兒的心腹這麼大喊，再看見驚恐的黑保鏢，立刻全都激起來，大喊道：“不干了，大家快走，這家伙真的發瘋了，連自己人都攻擊，真的發瘋了啊！”

　李三兒傻了眼，他萬萬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出蹩腳但是有效的大戲在等著他，看著自己手上的匕首，又看了看面前自己的心腹，他似乎漸漸明白了什麼，低聲說道：“我，好像明白了，是你們，是你們搞的鬼，不，幕后的主使一定是萬林，萬林，你給我滾出來，快滾出來！”

　此刻，小樓的大門一點點拉開，我和大齊從門外走進來，還有不妖脈的命師，假裝傷的黑保鏢掉了外套，黝黑的皮和燦爛的笑容，虎哥幫我客串了一出好戲。

　“你太驚慌了，招來的保鏢都不知道底子干不干凈，李三兒，現在所有的保鏢都知道你瘋了，攻擊自己人，還殺了夢仙大師。我想這樣的罪名落在你的頭上，無論你的后臺有多，你這一次肯定是死定了。”

　我站在他的面前，簡單的話語中卻出勝利者的冷漠。

　李三兒看著我，眼神里卻有了一種解，那是一種終于放松下來的覺，低聲說道：“的確是我太大意了，亦或者說是你變化太大了，我真后悔，五年前我就該殺了你，而不是想著把你賣掉，哈哈……”

　他將刀扔在了地上，隨后捂著臉瘋狂地笑了起來，我背著手一步步走向李三兒，沒有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表，抑了太多年的憤怒，已經將我本該有的仇恨和怒火冰封了起來，我從皮帶里出了刀，燈下刀鋒上閃爍出一種詭異的，含著深沉的可怕的殺機。

　終于走到了他的面前，我抬頭看他，眼角微微，冷冷說道：“明天，會有人發現你的尸是自殺的，四周會有大量的鬼氣徘徊，國字號第五組收到的報告會顯示，你是因為被我二叔的魂索命而被瘋，最后自殺解。這樣的結果，不會讓人引起懷疑，也不會挑起妖脈和國字號第五組之間的爭斗。”

　我慢慢舉起手，輕輕地將刀架在了李三兒的脖子上，他似乎有些害怕，但是竟然沒有退，而是俯視著我，眼睛里除了對于死亡的恐懼外還有一種復雜的。

　“你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他低聲說道。

　“明明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一個人，可是卻能夠如此鎮定地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和你一樣歲數的年第一次殺人會如此平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他問我，我依然不說話，刀鋒輕輕地在了他的皮上，我看見他的皮立刻被撕開了一個小小的傷口，有跡印在了寒冷的鋒刃邊緣。

　“說明你天生就是個冷酷的人，其實我現在心里很驕傲，為你驕傲。沒想到當年我看中的靈不僅僅有極品的靈覺，還有著如此可怕的心機和冷酷的手段。你將來終有一天會變整個靈異圈里最頂級的存在，你也許會為整個江湖中最恐怖的人，當所有人談起你的時候，就會提到我，是我締造了現在的你，是我害死了你的二叔，是我害的你被折磨，是我改變了你的命運！萬林，其實，你是我創造出來的……”

　他忽然笑了起來，在這張滿是滄桑的臉上居然出了笑容，我皺著眉頭，不喜歡他的笑，我的左腳往后出一步，握著刀柄的右手輕輕向我的左邊切了過去，鮮很快就流了出來，順著他的脖子和我的刀鋒往下滴落，最終灑在了地上。

　李三兒死的時候臉上還有笑容，他向后倒了下去，仰著臉，面對著月。

　小樓很安靜，月特別皎潔，但是我喜歡用干凈來形容月，因為它會包容這片大地上在黑夜里發生的一切，即便是一場殺戮。

　我看著面前的李三兒，低下了頭，這是我第一次殺人，如果不算萬家林控制我的況下的殺戮外，這是我第一次用我的意志控制我的，用我的理智去殺死一個人。

　輕輕地去了刀上的跡，回了皮帶扣中，我慢慢地轉，向著門外走去，大齊和虎哥跟在我的后，剩下的妖脈命師負責善后。

　坐進轎車，駛上了城市的道路，上海的霓虹的讓人炫目，尤其是那些紅的霓虹燈，就像是鮮一般照耀在我的臉上，李三兒的臉還在我眼前晃。

　也許他說的對，在我漫長的人生中，他都將是一個影響了我命運的人。

　“虎哥，你說什麼是命？”

　我看著外面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來回走的人群，開口問道。

　扎虎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命師，你應該問大齊哥。”

　大齊喝了口酒，隨后嘆了口氣，鼻腔了發出一聲冷笑說道：“演喜劇的明星最后卻不知道怎麼逗笑自己，手藝高超的醫生倒下了卻沒辦法救自己。我們命師一輩子都和命格打道，我們替人觀命，給人換命，可是命真的只是那一兩個命格嗎？誰又說的清命到底是什麼呢？”

　我沒再說話，默默地，默默地……

　上海的街頭，我們的車子經過后，路邊一個咖啡店，一個消瘦的男子靜靜地喝著咖啡，邊放著一個小小的吉他箱，此刻，他忽然微笑了起來，那笑的模樣卻和我很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