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允想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那天的事,更不會忘記那一幕。
那天一大早,宋就親自護送著離開,才知道原來申城淪陷了,憂外患。
宋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在盡自己信仰,即使已經無法扭轉乾坤,他也選擇留下來共存亡。
隻是他不想要沈晗攪和進來,更不想要死在這裏。
所以他才強撐著,要離開。
他的確是自私的,他為沈晗允安排好了後路,好讓後顧無憂。
送了到碼頭,一路上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手還相牽。
現在都想要他的命,而沈晗允就是他唯一的肋,他是絕對不會讓別人染指沈晗允半分。
人洶湧,都著急找要離開申城這座亡城,宋牽著到了碼頭登船口,低聲吩咐道,“以後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自己生病,知道嗎?”
拉著宋的手,鼻尖酸,“你答應我的,你要記得。”
宋從大口袋裏掏出一條細細銀項鏈給了,放到手上後,還有一粒大紐扣。
“這是我從你上強行奪走的,現在歸原主,你要記住,以後要好好生活,如果...”
“如果遇到合適的人,就重新開始吧!”
“不!你答應我,說要活著來找我的!宋,我不要去開始什麽勞什子的新生活,我要你活下來!”
淚眼盈眶,視線被淚水模糊,連他的臉部廓都變得不清晰了。
“嗚—”
船的鳴笛聲響起,不斷有人穿梭在他們之間,宋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看見下那耀到眼睛的件。
一把攬過了,擋住了的形。
子徒然一震,宋臉一白,強忍著將推開,“走,快上船。”
沈晗允是被人推上船的,被的被推著往上走,著急的想要看清楚宋。
上了船,在窗口,看著宋正含笑看著,一不。
不是笨蛋,不會覺不出剛剛宋的異樣,看到佇立在碼頭口的男人。
第一次沈晗允覺到了恐懼,分離的痛楚一湧而上。
船已經開了,用盡了所有力氣,大聲呼喊,“!你說過你要活著來找我的!”
“宋!你要活著!”
沒有我你這樣的話,他們兩人之間,不需要多餘的語言。
唯一的念想,那就是活下去。
他眼睜睜的看著船開走,心的大石落地,手覆在膛右邊,黏膩的濃稠,這樣的傷他不陌生。
他也聽清楚了沈晗允歇斯底裏的話,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看著蔚藍的天空,淺笑。
恐怕他沒有辦法遵守承諾了,他活不下去了...
恍惚憶起沈晗允的話,他的心上為了別的人留下了疤痕,這就是區別。
他一直都忘了說,其實他是畸形兒,他的心髒在右邊。
白婉萱之所以沒有殺死他,是因為他的心髒不在左邊。
他輕笑了一聲,低低喃語道,“這下,我們沒區別了。”
現在,他的心上留下了疤痕,隻是因為沈晗允。
真是可惜啊,他沒有活夠,還沒有和走到白頭,就要這麽放棄了,還真是...
真是令人不甘心!
沈晗允在角落裏,隻是蜷著發呆。
不知道漂泊了多久,船靠岸了,迷迷糊糊的跟著人群往下走。
抬頭,被刺目的晃了眼睛,站在原地未,隻是看著那朝著自己走來的人。
原來他已經安排好了後路,早就做了打算,要將送走。
五年後
沈晗允看著屋子裏雕玉琢的小男孩,淺笑盈盈,“念,快洗洗手吃飯了。”
“母親。”
小男孩洗了手,中規中矩的坐在了椅子上,懂事又乖巧。
懷孕了,來到香港以後的第二個月,就有了反應,查了才知道自己懷了宋的孩子。
申城就像是遙遠記憶中的一個夢,宋了無音訊,隻知道城滅了,守城軍也都全軍覆沒。
那麽宋呢?
他答應過要活著來找的,一直都相信,他會信守承諾。
五年了,他沒有消息,也不曾前來。
沈晗允猜測到,宋不會來了,可是還是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宋他還活著。
“母親,您怎麽了?”
沈晗允回神,看到自家兒子關心的眼神,隻是微微搖頭,笑道,“我沒事。”
“母親,我能要點飯菜帶出去嗎?”
宋念自出生以後,這些年都很聽話,這還是他第一次跟自己提這種要求,沈晗允不免一愣,看著自家兒子期盼的目,耐著子問道,“能告訴母親,為什麽要帶飯菜出去嗎?”
“因為有個叔叔很可憐,念想要帶點吃的給他。”
“叔叔?”
很抑,自家兒子竟然會認識到陌生人,而且還對他這麽熱心。
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宋念的請求,隻是堅持要跟宋念一起過去,想要看看是什麽人,也免得自家兒子識人不清。
當看到那正在做木工的背影時,秀眉輕蹙了下,餘瞥見那桌子上擺著的雕刻出來的小人像。
不由得被吸引,拿起了那還沒有完工的小像,總覺得很悉。
當翻到背麵,看到“晗兒”二字的時候,食盤應聲落地。
這聲驚擾到了原本正在專心做活的男人,他轉過了,看到背對著自己的沈晗允,低沉出聲,“你是?”
手底著那木頭雕刻的小像,淚水氤氳了視線。
不敢轉,怕一轉,他就會消失。
這悉的聲音曾無數次出現在的夢境裏,縈繞在的耳邊。
當那人的臉重新出現在自己的視線,沈晗允終是忍不住眼淚。
任由淚水侵襲臉頰,輕著出聲喚道,“。”
“?”
他的表很疑,“你認識我嗎?我?”
看他這副樣子,沈晗允雖然奇怪,卻沒有多問,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信守承諾,真的來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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