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忙說:“路總,據我們所知,這個海外華裔科學家,就是這邊世界的顧祥文,是不是?”
路遠點了點頭,“是他。他跟我是單向聯係。”
“隻有他給我發消息,我沒辦法跟他聯係。”
顧念之有些失,“那就是說,您其實沒有見過他?”
“當然沒有。”路遠惋惜地說,“我曾經要求過見麵,但是他婉拒了,說等我們的實驗功的那一天,他會回到華夏跟我們見麵。”
“可惜,他沒有等到那一天。”
顧念之想得更多,撐著下頜,低聲說:“如果您見到過這邊世界的顧祥文,那到那邊世界見到我爸,您會一眼認出他吧?”
路遠笑了起來,“第一眼沒有認出來,不過當他自我介紹他顧祥文,我還以為他就是那個給我們消息的科學家。”
“當然很快我就明白,他不是那邊的顧祥文,我是到了對麵世界。”
說著,路遠看向霍紹恒,說:“你們好像也早知道了這些事,你們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霍紹恒對這一切早有了解,他這時才出聲說:“一年多前,我們發現路總在國外銀行的保險箱裏存放了一些數據和重要資料。”
顧念之立刻說:“我還記得其中有一份信。”
眸幽幽地看了路近一眼,視線又移到路遠上,緩緩地背誦起來。
“霍先生:這一份高能磁場數據,是我本人所測。
我自願付於您,我華夏軍方早日開啟高能磁場實驗。
據顧某所知,國、日本和德國,都在不同程度進行這方麵實驗。
為華夏後裔,也作為一個科學家,我有義務提醒自己的祖國。
雖然我從來沒有回過華夏,也不是華夏國籍,但華夏依然是我的祖國,是我祖輩的祖國,也是我兒孫的祖國。
惟願華夏繁榮昌盛,軍力強大,能夠抵一切外侮,保護自己的國民免殺戮,保護自己的國土免踐踏。
——顧祥文,敬上。”
霍紹恒還記得當年自己看見這封信時候的。
泰山崩於頂都能麵不改的他,當時眼圈都紅了。
薄薄的一張紙,在他手裏卻有千鈞重。
因為它承載著百年來華夏人前仆後繼,救亡圖存,生生不息的信念和決心。
這個民族五千年來曆盡災難,卻一次又一次從廢墟中站起來,走到世界前列,就是因為有這些智慧強大,不甘屈服的華夏人!
他那時才明白,軍部進行的實驗,到底起源自哪裏了……
可是半年之後,顧念之失蹤,對麵空間的磁場通道開啟,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他又覺得,顧祥文的那封信,讓他們看見的隻是月亮麵對他們明亮的一麵。
還有另一麵,人稱“月之暗麵”,始終藏在黑暗裏。
路近聽了這封信,馬上說:“這不是我寫的。”
路遠淡淡地說:“當然不是你。而是我們這邊的顧祥文。”
他深吸一口氣,慨地說:“當時顧祥文先生把他實驗功的原始數據無償給我們華夏軍部做實驗,並且叮囑我們不能落後於別的國家。”
“因為我們都知道,落後就要挨打。”
“因為國際社會其實依然是叢林規則,沒有人給國際社會的弱者以同等法律和禮儀的尊重。”
“在這裏,隻有一個聲音,就是強者的聲音。”
“而對這一切,沒有國家比曾經經曆過百年戰,從輝煌頂峰跌落黑暗深淵的華夏更深。”
顧念之想起來宋錦寧曾經跟說過的話,若有所思地拊掌說:“我明白了。”
“那時候我看見那份數據,曾經問您,這個實驗有人功過嗎?”
“您說,當然有。是我父親,顧祥文,曾經功過。他也是全藍星唯一功過的人。”
“證據就是這些原始數據。做過這個實驗的人都知道,沒有功過,就不會有這些原始數據。”
顧念之這時的視線也落在了一臉凝重的路近麵上,“宋士還說過,這種實驗的可重複,跟別的實驗不一樣。別的實驗,隻要拿出功的數據,大家複製一番就可以了。但是這個實驗,因為實驗條件千差萬別,沒有人能夠重複別人的實驗條件,因此不可能完全照著別人的數據重複實驗。”
“但是有一組功的原始數據也非常重要,因為它指明了方向,就像在一條陌生的道路上給你標記了坐標。你順著坐標走,就能走到功的彼岸。如果沒有這組功的原始數據,可能你連那條路的邊都不著。”
“這些原始數據,能幫我們找到那條正確的路。但是找到了這條路,並不意味著就達到了終點。”
“要走完這條路,還是要靠自己索。不過有了這份原始數據,我們可以大大短索的時間。”
顧念之抱住了路近的胳膊:“……當時我就在想,顧祥文靠他自己,到底是怎麽功的呢?”
“這對我來說,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我知道自己的父親顧祥文是天才,但還是沒有想過他天才到這個地步。”
宋錦寧微笑起來,熱切地看向臉一點點尷尬的路近:“這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有機會見到你父親,我一定要向他請教很多理學上的問題。”
路遠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看著開始局促不安的路近:“現在我們知道了,這邊世界的顧祥文,到底是如何靠‘一個人’的力量完這個很多大國以舉國之力都無法完的實驗。”
霍紹恒也總結說:“既然這邊世界的顧祥文的實驗曾經功過,那就是說,他曾經發現了跟對麵世界相同的磁場共振頻率。”
“……路伯父,他是不是曾經打開過加勒比藍海域的蟲,實現過跟您的對接?”
顧念之想到那閃著藍電的海域,倒一口涼氣。
至今忘不了那被全電擊,痛骨髓的覺。
路近的目從書房裏的三個人臉上一一掠過,最後落在自己邊的兒顧念之上。
他抬手給捋捋額前有些散的頭發,笑著說:“你們這是三堂會審啊?”
顧念之更地抱住他的胳膊,很是依地說:“爸,我們不是要審您,我們隻是想知道,您跟這邊的顧祥文聯係到什麽程度。您也知道,他被人追殺,最後死在海底的潛艇裏。”
“我們都以為當年的實驗是數據出錯,現在發現,好像還有人為幹擾的痕跡。”
“如果您能把當時跟這邊世界顧祥文聯係的事說一說,說不定我們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霍紹恒這時非常誠懇地說:“路伯父,現在的問題,不僅僅是弄清楚十八年前實驗失敗的真相。現在更大的問題,是當年出手攪過實驗的人又出現了,而且還盯上了宋士,以及,念之。”
如果隻是宋錦寧的安危,路近也許不會太激。
可是關係到顧念之,那就是他的逆鱗。
路近臉很不好看,他握了握拳,惱怒說:“誰敢?!當初我跟顧祥文聯係上,隻是一個巧合而已!”
“那你們是聯係過?”顧念之馬上追問,“曾經計劃過要送人過去?你們要送的人是誰?肯定不是顧祥文自己,是不是?”
“呃……”路近垂下眼眸,不敢看這些人的眼睛,老老實實地說:“……其實那時候我本來以為是顧祥文自己過來了……”
他當然知道對麵世界的顧祥文應該長什麽樣子,就是跟他自己一模一樣,所以才這麽說。
“可是您難道不知道對應原則?”顧念之目瞪口呆。
路近了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開始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對應不能存活在同一時空。是我看見路總之後,又查看了那死去的四個戰士,才覺得我們的理論有致命。”
他無奈地攤了攤手,說:“其實沒你們想的那麽玄乎。”
“當時我是跟這邊的顧祥文建立了聯係,我們甚至測試過磁場共振的頻率。”
“可是我們還沒想過要送人過來或者過去,因為我們那時候的實驗數據還沒到那個時候。”
“事實證明,我們的謹慎是有道理的。”
霍紹恒神凝重起來,“那就是說,那一次實驗失敗造的後果,對您來說也是一個意外?”
“嗯,完全意外,所以我才匆匆忙忙將念之留在實驗室,自己親自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路近想到在實驗室裏廢寢忘食研究磁場共振,研究那四個戰士為什麽過來就死亡的那四年,臉上出現一慘然。
就是那四年,讓兩歲的顧念之落秦瑤手裏。
從兩歲到六歲,了實驗室的小白鼠……
顧念之將頭輕輕靠在路近上,低聲說:“爸,您別疚,這不是您的錯。您應該去研究這件事,不然不知道有多人會因為這個實驗喪生。”
路近拍了拍的手,“我可以做得更好,可以把你從秦瑤的生基因實驗室裏接走,帶到我自己的理實驗室。”
“可是我那時候一發現理論上的,就完全被吸引住了,隻想馬上解決這個問題。”
路近捶了捶自己的頭,很是懊惱。
霍紹恒也了自己的眉心。
實驗的另一麵已經浮出水麵,可是這還是不能解決他們的問題。
十八年的實驗失敗,到底是自然失敗,還是人為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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