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郡主府的大門前停了兩輛馬車，蘇家人送蘇老夫人過來診治。

戚嬤嬤道：「除了老夫人，各位請留步。」

「這是什麼意思？」

韓氏不悅地沉下了臉，雖是蘇太傅的繼室，但出自韓家，韓太師是嫡親的大哥。

而楚辭，在韓氏看來，即便被燕帝封為郡主，也改變不了出低微，就算飛上枝頭變凰，也只是個披著羽的山，還沒在長安站穩腳跟，就如此目中無人，簡直狂妄。

就不信，堂堂蘇家主母，還進不了郡主府的門。

對蘇家，楚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不願登門，自然也不願有人污了的地方，叮囑過戚嬤嬤，戚嬤嬤也是聽命行事。

「既是蘇家有求於郡主，那如何替老夫人診治，就得按郡主府的規矩來。」

「好大的口氣！」韓氏了怒，「鄉野丫頭也敢跟本夫人講規矩。」

戚嬤嬤笑了笑：「這些年，我在皇陵給太后守靈，長安城的事也不甚了解，若我沒有記錯，蘇夫人並未被加封為誥命夫人吧？」

論規矩，蘇夫人見著楚辭是要行禮的。

韓氏臉一陣漲紅，就像被人掌摑了一般：「你！」

「既然蘇家無意求醫，」戚嬤嬤吩咐一旁的小廝，「關門。」

戚嬤嬤轉就走，眼見著大門就要關上了，韓氏氣得咬牙。

「嬤嬤，」蘇家的大夫人，蘇衡的夫人姜氏，開口道，「祖母子弱，時常昏睡，邊離不得人，母親也是擔心會給郡主添麻煩，所以才想著一道進去，絕無冒犯之意。」

戚嬤嬤可是替先太後代掌過印的人，在韓氏面前，沒有謙稱一聲「老奴」，那自是有底氣的，韓氏還想，能討得什麼好？

何況，現在是們有求於人，擺出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給誰看？

戚嬤嬤看了一眼蘇老夫人。

坐在椅里，正昏睡著，即便不懂醫，也看得出蘇老夫人時日無多了。

萬一蘇老夫人突然發病，救不活了，那楚辭就撇不清了。

戚嬤嬤思慮再三，讓姜氏一道進來。

看著緩緩關起的大門，韓氏的臉難看到了極點：「狗仗人勢的東西，給我等著，本夫人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也不知道罵的是戚嬤嬤，還是楚辭。

戚嬤嬤把蘇老夫人和姜氏帶到了客院，又讓人把蘇老夫人抱到榻上躺好，這才去通稟楚辭。

常年病痛折磨，蘇老夫人虛弱又蒼老，滿頭銀髮如雪，一病氣沉沉，沒有半點神采。

姜氏見楚辭進來，頷首一禮：「郡主，」

楚辭也微微頷了頷首，看了看榻上沉睡不醒的老人，探指搭在的腕間細細診脈。

蘇老夫人的子骨本就弱，又因多年來心氣鬱結，讓沉痾加重，以至於臟腑衰竭，氣不濟，而且還有......

「證？」

姜氏點頭道：「祖母的證已有十來年了，每次發病口發紺，呼吸困難，還會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