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蛋一把搶過手裡的揹簍,一揚手,背在自己背上,輕輕淡淡的笑道:“其實我也不是陪你的,我主要是不放心木朗,像你這樣的野蠻丫頭,的確沒啥值擔心的,估計山上那些野一看見你,就得繞路走!”
“劉二蛋!”彩雲氣的臉都紅了,指著劉二蛋,恨恨的跺腳。
木香看他倆又掐起架來了,趕忙笑著話道:“行了,要去就趕去,早去早回,晚上燒牛鍋子給你們吃。”
“噯,我們很快就回來了,”劉二蛋笑呵呵的應聲,帶頭就往外面走了。
送走了他們三個,木香也不急著燒飯,離做晚飯的時間還早。
手裡的這一個被套已經做完了,木香收了針線,正準備進屋去把東西擱下。就聽見從隔壁傳來,幾個人的說話聲。
家跟老宅子,就隔了一堵牆,隔音效果差的很。只要一邊大聲說話,另一邊就能聽見。
木香聽了一會,就聽出是趙修文去了蘇秀家,幾個人寒暄著什麼,還有年輕娃的歡笑聲。
這些事,若是擱在以前的木香上,只怕要哭的昏天黑地,心的男子,要跟別人親了,還堂而皇之的往人家裡去,這算什麼?算是打的臉嗎?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以前的木香已經死了,現在的木香纔不會爲了這種無聊小事煩心。
收拾好枕套,繫上圍,從廚房舀了些玉米,坐到小石磨跟前,細細研磨,因爲主要是要餵的,也不用磨的太細,更不用過濾,磨到差不多大小就了。
一簸箕玉米磨完,木香眼角掃到廚房裡掛著的芝麻。這是王阿婆給的,家今年在荒坡上種了些,收了之後,分了不給木香家。
想到芝麻,就想起前世吃過的芝麻餅,當然了,在這裡,是做不出來芝麻餅的,但是可以把芝麻碾碎,拌上紅糖,再包進麪皮裡頭,再擱進鍋沿炕。因爲是炕餅子,不用面,直接用生面的麪糰就可以了。
正要收了小石磨,準備去碾磨芝麻時,王阿婆過來了,除了之外,還帶了個年長的婆子,這人,木香並不認識,也不知們來家的目的,不過還是很熱的招呼兩位婆婆到家坐。
因爲來了陌生人,不好隨意請人在廊檐下坐。木香便把二人迎進堂屋,又去廚房倒了兩杯茶水。
王阿婆笑容可掬的給木香介紹,“丫頭,這是我孃家的姐姐,是王喜他姨娘,你就雲姨吧!”
木香衝雲姨微微點頭,笑著道:“雲姨您好,我家也沒啥好茶招待,還請您別見怪。”
不曉得是不是的錯覺,在看見這位雲姨的第一眼起,就覺著跟普通的農家老太太不一樣。倒不是因爲穿的有多麼好,其實的穿著,也就整齊講究了一些,並不是很華麗的樣子。但骨子裡的氣質,怎麼看都不像王阿婆這樣的農家人。
被做雲姨的婆婆,很不客氣的木香上下看了個遍,但眼神溫婉,並沒有太多鋒利,就連語氣也十分隨和,“你木香是吧?不用客氣,我大姐說要來到你家送鞋樣,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陪一起來了,沒打擾你幹活吧?”
木香轉個彎,坐到大桌的下方,王阿婆跟雲姨分別坐在兩邊,這樣的坐法是對待長輩該有的規矩,“雲姨說哪裡的話,今兒下雨,我在家也沒啥事,你們能過來竄門,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雲姨家是哪裡的?我聽您口音好像不是咱們鎮的。”
覺這位雲姨隨和的,木香也自在不,便跟閒聊起來。
不等雲姨說話,王阿婆就已經搶先開口,語氣中滿是驕傲,“我妹子家在京城,這次是回鄉探親的,住不上幾天就得回去了,回來一趟不容易,我就想著帶四看看,姨小時候最疼王喜,聽說王喜老大不了還沒親,就急了,張羅著要給他尋個好姑娘,唉,別說急了,就連我都急的不行,木香啊,你能不能幫嬸子尋尋,看有沒有合適的?”
說完了,還不忘盯著木香的眼睛看,想看看有啥反應沒?今天的話,已經說的很白了,如果木香對王喜有意思,在聽到要幫王喜尋媳婦時,肯定會表現出一點的不同,比如傷心,難過啦!可是看了半天,木香始終都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眼睛還是那樣的清澈。
王阿婆不確定了,朝雲姨看去。雲姨握住的手,以眼神示意別急,接下王阿婆的話,對木香道:“木香啊,我大姐也是心王喜的婚事,別啥別的意思,要不你說說心裡的想法,咱們合計合計,你有啥想法都儘管說出來,親是大事,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這人哪,什麼要都可以做,就是別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誰世上沒有後悔藥賣呢!”
木香笑了笑,手裡握著茶杯,捲翹的睫微微垂下。
又不傻,又怎會聽不明白,他們話裡的意思。既然們把話都說這樣明白了,若是再不講清楚,只會耽誤王喜。他那樣好的一個人,應該得到一份屬於自己的幸福。
深吸一口氣,木香緩緩擡起頭,眼神堅定,聲音平穩,“阿婆,雲姨,我現在的況,你們也看見了,於公於私,我都不能親,阿婆,我知道您人好,對我們姐弟三個都好,我也知道,哪怕我帶著弟弟妹妹,王喜哥也願意娶我,可是……他不是我想要的夫君,我的幸福也不是他。”
木香說話的聲音其實好很聽,清脆的有如敲在玉石上,發出的叮咚聲。在下定某個決心時,更是沉穩的不像自己。毫不會讓人懷疑的決定,是一時衝。
雲姨眼讚賞,悄悄拉住王阿婆的手,同樣神平靜的看著木香,“你說的,我們都明白,你這丫頭的確不凡,既然你跟我們這王喜沒緣分,那以後就做兄妹吧,這也沒啥不好的,不過呢,王喜的親事,你還得心,妹妹替哥哥心婚事,也是應該的,你說對吧?”
木香沒想到雲姨釋懷的這樣快,都做了心理準備,接王阿婆跟雲姨的埋怨,想不到,事來的快,去的也夠快的,“那是自然,其實王喜哥邊一直就有個很好的娃,雖然脾氣稍稍過了些,但絕對是個百裡挑一的好娃,又勤快又能幹,而且還對王喜哥有意思,這樣的好娃,要是王喜哥錯過了,那才可惜!”
跟王喜的事說開了,木香心裡一鬆,馬上就想起大梅了。話說,這兩人還是很般配的,至於在夫妻吵架的時候,王喜不會像別的男人,跟娘子對著吵,他呢,頂多就是在一邊生悶氣,他倆的格,是很互補的。
王阿婆還沒失中走出來,乍一聽木香的提議,高興的差點跳起來,抓著木香的手,激的詢問:“你說的是誰啊?是我們村的嗎?你這丫頭,有人喜歡我家王喜的事,你咋不早說,害的阿婆急的晚上都睡不著覺,你快說說看,是誰?”
“是大梅,您對大梅肯定也不陌生吧,其實呢,這也是我瞧出來的,您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跑去問,萬一村裡那幫賤的婆娘聽去了,還指不定鬧出多事來呢!”
木香照實跟說了,反正這層窗戶紙遲早都要捅破,大梅做不來,作爲的閨,木香責無旁貸,大梅跟王喜都不小了,終大事,再也耽擱不得。但說歸說,在事還沒定下之前,知道的人越越好。古代的農家人,思想還是很封建喲!萬一傳出去了,後來他倆又沒能在一起,這對大梅的名聲很不好。
王阿婆連連點頭,“噯噯,這我知道,你放心,今兒這事就只有咱們三個知道,不過木香啊,你能不能幫我去跟大梅探個口風,看看是個啥意思,哦對了,還跟問問林富貴的意思,那老傢伙脾氣可不好,萬一他捨不得嫁閨,那事可就麻煩了。”
看見王阿婆愁的皺紋都深了,木香一陣好笑,就連雲姨也覺著不對了,拉著王阿婆,讓坐下來,責怪道:“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心要娶媳婦過門了,剛纔木香不是說了嗎?大梅對咱家王喜有意思,可是王喜呢,你連王喜都沒問過,你想著跟大梅爹談了,想的太遠了!”
木香很認同雲姨的話,“是啊,王喜大哥是個很有主見的人,阿婆,你回去好好跟他說,別著來,大梅是個好姑娘,錯過就可惜了。”
起初,擔心的是,王阿婆可能會不喜歡大梅的格,脾氣暴躁,又打架的娃,還真沒幾個當婆婆能得住,哪知王阿婆沒往那方面想,竟然直接就跳到親了。
因爲不知道王阿婆是不是屬於病急投醫型的,木香不得不提醒,“王阿婆,您先慢慢聽我說,你是真的喜歡大梅嗎?的子脾氣,你肯定也瞭解,我記得您以前好像不怎麼喜歡……”後面的話不好說下去,既然不說,相信王阿婆也能明白。
果然,王阿婆呵呵的笑了,“木香,我知道你想說啥,你這丫頭,盡會替別人著想,要是大梅跟我家王喜真的能,以後咱們不還是在一個村裡住著,也沒遠嫁,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還怕阿婆對不好嗎?再說大梅的脾氣,其實啊,我年輕那會也是個脾氣,現在年紀大了,生了王喜之後,那些脾氣都被磨沒了,剩下的就是好好過日子,你說對不?”
生活就是一張磨砂紙,慢慢磨掉原本突兀的尖銳,留下的,便是平。
雲姨也沉聲道:“我家大姐的脾氣我瞭解,就是,心腸比誰都,要不然我姐夫……算了,那些事不提也罷,總歸只要他們兩人願意,其他的都好說,大不了,等以後親了分開過,村裡不是還有宅基地吧?王喜親的時候,我出錢給他們小倆口蓋新屋,不用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自然就沒矛盾了。”
王阿婆有些苦的點頭,“我家老頭子是個拖累,大梅他爹要是擔心這個,你就照著姨的話跟林富貴說,老一輩的負擔,不該讓他們小一輩的承擔,真要等到哪一天,我不行了,再說吧!”
都說養兒防老,對王阿婆來說,更是尤其重要,年紀也不小了,還有個癱瘓在炕的老伴,本該是兒孫繞膝,頤養天年的好時候,可要真的跟兒子分開過,估計也夠的。
木香沒有接的話,本來就是他們家的事,怎好,能做的,就是去幫著問問大梅的意思,至於他倆到底能不能,或者有沒有可能一對,還得看他倆的緣分。
想到此,木香深吸口氣,平靜的說道:“這事還得看大梅的態度,這樣吧,明兒我去找一趟,跟點意思,至於王喜哥那邊,我就不好說了,還得阿婆你自己去說,明天下午,你們再過來,咱們通個氣,你們看這樣行不?”
“行,當然行了,木香啊,你這樣幫阿婆,阿婆都不曉得該說啥了,”王阿婆站起來,拉著木香的手,激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雲姨也道:“丫頭,這事就麻煩你多費心了,王喜的事要真的能,我們一定給你包個大份的人禮!”
木香直搖頭,“人禮就不用了,其實我也沒做啥,主要還是看他們倆的意思,牽線容易,往後該怎麼相,那還是他倆的事,”老話不是說嘛,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各人,這親過日子,也是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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