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源忙從妙音手上接過藥，當即就下去臺階。

　正好，臣子席位間坐著醫院的兩位掌事太醫，他自席位后方的空隙穿過，把藥瓶給兩位太醫查看。

　殿中央的歌舞始終也沒有停，樂聲在殿中回音鈍重響亮，無人知曉龍椅前的一隅發生了什麼。

　拓跋玹沒有驚任何人，不著痕跡地自大殿側門進來，自太后椅左側的臺階上來，朝太后行了禮，坐下便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目自茶盅上沿看向妙音……

　剛才，他自門口便注意到那番境況，本不想進來，卻又擔心妙音應付不來。

　赫連珞如此忤逆宮規是必懲罰的，但他沒有想到，妙音會站出來替赫連珞解圍。

　赫連珞雖可憐，這心計卻也的確人不得不防。

　小小年紀，支開宮，自尚宮局拿到袍服，從醫院取了藥，這一步步實在難以招人喜歡，他答應了保護，也只能護住的命。

　且赫連珞是柳平慧的兒，于于理都該是柳平慧站出來，那子卻臉慘白地坐在席位上半分不敢挪，反倒是妙音盡心竭力，膽戰心驚。

　蘇未央本是等著看好戲的，見外孫直盯著妙音，忍不住嗔笑，“妙音只是想保珞兒一命，你卻是有了媳婦忘了外婆！”

　“沒忘外婆，若真忘了，哪兒還會回來？”

　“媳婦在這里，你自然就回來，媳婦不來，你怕是也不來。”

　拓跋玹氣結擱下茶盅，側首看一臉醋意的老婦人。“外婆，您老人家別抬杠好不好？這都火燒眉了。”

　“哀家還沒說話呢，怎麼算火燒眉？好好看你媳婦吧，不過，你休想多管，珞兒這丫頭，不好好管教，以后怕是更過分的事都能做得出來，讓妙音護一護，便知道誰是好人，誰是惡人了。”

　拓跋玹自然明白這些，卻擔心妙音也因此牽連。

　那子單膝跪在蘇恩膝前，橙袍的擺自后流垂于臺階下，縱是那樣卑微的姿態，仍是奪了那正跳舞的舞姬們的彩，見沈源自太醫那邊回來，不住挪了挪，那神仿佛是擔心與自己脈相連的親妹。

　蘇恩抿著笑給往口中喂葡萄，一時恍惚，不慎就被葡萄噎了一下，整顆就那麼囫圇吞了下去……

　“這丫頭……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葡萄也不會吃？”蘇恩嗔笑。

　拓跋玹忍不住挪了挪軀，手上卻落了一只滿戴著寶石戒指的手，他只能地看著妙音掩著，難地咳嗽。

　沈源上前說道，“稟皇上、皇后娘娘，這藥是

　治創傷的，且能祛疤，也是宮里的娘娘們常用。”

　赫連珞忙道，“父皇，兒臣絕不敢害妙音姐姐，現在您和母后總該相信兒臣了吧！”

　蘇恩淡揚角，瞥了眼赫連啟的神，對赫連珞道，“你對妙音雖無歹意，但你擅闖椒房宮一事，該當何罪吶？”

　赫連珞忙道，“以下犯上，擅闖皇后寢宮，死……死罪！”

　妙音忙挪到蘇恩邊，單膝跪在腳邊，輕給捶打著。“姑母，您看，階下那歌舞雖沒停，卻有不人盯著上面！”

　“你這丫頭到底想說什麼？”蘇恩嚴苛瞪著。

　妙音忙握住的手，“珞妹妹此事做得的確不對，也是冒犯了您，但如此膽戰心驚，明顯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但，這事兒若大干戈，只怕旁人議論，您能寬赦冷宮里那些罪大惡極之人，卻連一個小孩子都無法容忍。”

　赫連啟清冷瞪了眼兒，忙沿著妙音擺好的臺階往下走。

　“此事，是朕管教不利，下面的嬤嬤也跑去懶，竟也無人盯著這丫頭……前皇后段實蓮素來是放任這些孩子撒野，都沒了形狀，皇后你回來就好了，還要嚴加管束才好。”

　蘇恩不敢恭維地冷笑，“哼哼……難怪音兒攔著臣妾，皇上如此

　說，這事兒還真是不好管！前皇后不作為，怕也是不敢作為，有皇上這樣寵著，誰敢管那一群猴子？！”

　赫連啟笑道，“皇后這話說的……他們是猴子，朕什麼了？”

　“你就是只狡猾的老猴子！”蘇恩嫵地斜睨他一眼，手上慵懶地端起酒盅，朝他答不理地舉了一下。

　妙音見狀，忙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赫連啟斟滿酒。“皇姑父，這怎麼也得杯酒，小別勝新婚嘛，對吧？”

　跪在近前的赫連珞一口氣沒上來，就咳了一下。

　龍椅旁的沈源也不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忙道，“郡主，杯酒就是合巹酒，是在房里喝的，這里，恐怕不太合適！”

　“合適！音兒說得對，朕與皇后闊別已久，更勝新婚！”赫連啟龍大悅，這就抓住蘇恩的手，霸道地端著酒杯環過的臂彎，仰頭把酒喝盡。

　蘇恩看著他愣了愣，臉頰微紅，卻注意到階下的樂聲都微妙地停了，眾人都在仰頭盯著和赫連啟。

　一時間，心頭甘苦參半，百集，想起這半生蹉跎，不又紅了眼眶。

　見妙音大眼睛期盼地看著自己，不由更是心疼。

　若自己的孩子還活著，比這丫頭還年長幾歲，怕是也盼著和自己

　的父親恩和睦吧。

　思及此，便仰頭喝了酒。

　階下眾人齊呼，“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蘇恩擱下酒盅，只是笑了笑，“妙音，你和十四都起來吧！”

　妙音忙謝恩，赫連珞忙道，“謝母后原諒兒臣，母后千歲千千歲！以后，母后就是兒臣的親娘，兒臣給您磕頭！”

　赫連啟歡喜地擁著蘇恩，示意妙音和赫連珞退下，忙對階下眾人道，“同喜！同喜！快快平吧！奏喜樂！”

　階下舞姬們紅綢飛揚向上，漫空飛花，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花香彌漫滿殿。

　赫連啟忙又喚沈源，“去傳令下去，以最快的速度，在椒房殿布置好房。”

　沈源領命退出去。

　蘇恩尷尬地看赫連啟，“皇上，妙音不過隨意一句玩笑罷了，您別……”

　“這是朕應該做的！”赫連啟當即環住的肩，就湊在耳畔說道，“朕對皇后，日思夜想！”

　蘇恩靠在他膛上，角的笑卻漸漸地冷卻，聲音也幽幽地涼，“皇上想沒想，臣妾心里最清楚……”

　說著，目瞥向階下的妃嬪席，那一眾人姹紫嫣紅，雖非絕，卻各有千秋，有這麼多人，誰還能惦記這在庵堂里為失去的孩子誦經祈福的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