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麟正想著,便聽見白瑾行淡淡道:“殿下莫要了心緒,該認真些才是。”
聽到白瑾行這句一本正經地提醒,趙允麟笑了笑,手拿起一顆黑子便道:
“既然瑾行都這樣勸了,那我就直接問了。”
他將黑子把玩在手,并不著急落下,待白瑾行看過來時,他勾一笑:
“方才瑾行可是有同我說了什麼?”
白瑾行點頭,面平靜道:
“有的,適才殿下所問的問題,臣答了五字。”
“哦?哪五個字?”
白瑾行看著他手中那枚黑子,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再一次重復:
“臣本心未變。”
趙允麟一怔,眸底慌了一瞬,似是明白了什麼,可又很快被自己原先的想法覆蓋,從而涌上一層警惕。
他眼中多了些銳利,可又藏得極好,并未白瑾行瞧見,將手中的黑子落下后笑道:
“若當真如此,甚好甚好。”
白瑾行略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未變,而后兩人的話題自然而然就轉移到了昨日白瑾行到埋伏的事上。
聽完了白瑾行對昨日發生的事的簡述,得知他們一行人沒什麼大礙之后,趙允麟先是松了口氣,而后蹙眉道:
“那秦三哪來的膽子!竟敢襲擊當朝蕪陵君!”
白瑾行搖搖頭:“埋伏似是有備而來,秦三尚且沒那麼大本事做出這些布局。”
“你的意思是……這背后另有其人?”
白瑾行抬頭看了趙允麟一眼,沒有答話,卻趁趙允麟不注意迅速落下一子,在轉瞬之間吃了他半壁江山。
趙允麟:“……”
看著東宮太子那稍作呆滯的模樣,白瑾行搖搖頭,眸底泛起些許笑意:
“臣說過了要認真的,殿下。”
趙允麟這才回了神,不由得大笑,任由他轉移了話題,卻并不破。
而后兩人又聊了些別的政事,這局棋一下便是一個午后,白瑾行是傍晚時分才慢慢踱步走出了東宮。
淵墨和滄武跟在他后,自昨日那事之后,都不敢再發一言。如今瞧見主子從東宮出來后就沉了臉的模樣,心下雖奇怪,但兩人對視一眼之后,都不敢多問。
傍晚的深宮尚未華燈初上,走在朱紅墻間的宮道上,是不是還會有穿堂風掠過,在稍暗的天襯托下,不免有些寂靜而荒涼。
著天邊那一片暗藍,白瑾行走到一半時,忽的停下腳步。
他像是猛然記起了什麼,心里頭越發不對勁,他轉過頭問淵墨:
“可記得上回我去靈漱殿是什麼時候?”
淵墨想了想:“莫約是十天前。”
十天。白瑾行蹙眉,按理說這段時間發生這麼多事,尤卿應該過來找他才對。
想到這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許久沒見到尤卿了,也不怪他現在才想起來,實在是當初尤卿非要長幸靈漱殿,他心底有些生氣,才刻意不去找尤卿的。
而現在他想起來前日那靈寺的主持跟他說的事,他覺得該是要找尤卿商量一下的。
他蹙眉想了一會兒,一旁的淵墨提醒道:
“主子可是要去一趟靈漱殿?”
這里離靈漱殿較遠,若是要過去的話,他好去備上步輦。
可最后白瑾行卻搖搖頭,甩了甩袖子便往宮門外走去:
“算了,先回府吧。”
天不早了,長幸怕是還在湖心閣等著他用晚膳,回去遲了該是要鬧脾氣的。
也不知那祭司大人如果得知自家師弟這一番心思,會不會直接氣得同他斷絕關系。
————
白瑾行回到湖心閣之后,通常不會說外面的事,他不說,長幸便也乖乖地不問。
可今晚兩人用晚膳時,長幸明顯到白瑾行心里裝著事兒,所以洗完澡之后趁著白瑾行還再長案前看文書,長幸鞋都沒穿就直接蹭進了他懷里。
“你……”白瑾行猝不及防地收回手,按著懷里胡作的人,蹙眉道,“這是要干什麼?”
長幸抓著他的襟,渾發,抬起眼睛很不要臉地笑了笑:
“嘿嘿,我冷,到你懷里暖和暖和。”
白瑾行角了,又很嚴肅地手了的額頭,一本正經道:
“也沒發高熱啊,怎麼就盡說胡話?”
“哎呀,人家才沒有說胡話呢!就是冷嘛,心冷!”說著,長幸又往他口蹭了蹭。
直讓白瑾行那張嚴肅的臉出現了些裂痕,再也忍無可忍,他手把人從懷里拎了出來:
“說吧,到底是想做什麼?”
還心冷,若真是心冷又怎麼能張口就吐出這麼多糊涂話來?似是想到了什麼,薄臉皮的蕪陵君紅了紅耳。
長幸仔細看著他這一系列的反應,眼眸泛著笑意,回答道:
“想讓你開心些呀!”
可清楚白瑾行這人的別扭子了,遇到事總是揣在心里什麼都不愿意說,可他卻不知道自己心里事兒越多表就會越嚴肅。
嗯,雖說這人平時也總板著張臉。
當然這些都是長幸這段時間暗中練就的觀察白瑾行緒的手段,能過他的言行看出他緒的好壞。
而這時候,只要在他跟前胡鬧一下,打破這家伙的一臉冰霜,他自然而然也就開心些了。
白瑾行聽到這話明顯一愣,無奈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開心了?”
長幸出兩只手指在眼前比了比,故作認真道:“兩只眼睛都看到啦!”
白瑾行被這模樣逗笑了,著額頭道:“沒個正形兒……”
話雖這麼說,可白瑾行心里卻漸漸知道,眼前這人待他很認真。
他本以為總是這樣胡鬧是子使然,可現在才知道,的每次胡鬧其實都是在意自己。
這時,心里頭因為昨晚的夢境而產生的郁念才漸漸消減下去,而至于其他的事……
他卻還得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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