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和秋桐還有孫東凱登上了星海去寧州的飛機。

跟著孫東凱和秋桐出去，跑的自然是我，換登機牌、提行李都是我的活。

登機的時候，空中乘務人員彬彬有禮站在機艙口歡迎乘客，我一眼就看到了海珠。

海珠看到我和秋桐，眼裏出驚喜的表，只是礙於邊還有其他同事，沒有過多表，只是甜甜地笑了下，沖我們做了個鬼臉，然後公事公辦地點頭致了一句歡迎詞：「歡迎您乘坐南航客機。」

然後，我們魚貫進機艙走道往座位方向走，我走在最前面，後面是孫東凱，再後面是秋桐，我聽見孫東凱嘟噥了一句：「那個空姐好像對我們格外熱啊，笑得特甜！」

他當然不知道，海珠不是對他甜笑的，我當然也沒必要告訴他。

我們三個人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

到了座位前，我先請孫東凱就坐，孫東凱直接坐進了最裏面靠窗的位置，然後抬眼看著跟在其後的秋桐，那意思是秋桐坐到他邊。

我當然不會讓秋桐挨著孫東凱坐，什麼都沒說，把行李往行李架上一放，接著就一屁坐到了孫東凱旁邊，也就是中間的位置。

接著秋桐就坐到了我的旁邊靠近走道的座位。

孫東凱臉上出憾的表，有些不悅地看了我一眼，我目直視，裝作沒看到。

孫東凱無奈地搖了搖頭，扭頭看著窗外。

一會兒，機艙里傳來溫馨甜的歡迎詞：「親的旅客朋友們，歡迎來到南航空中之家。」中文之後是英文。

這是海珠聽的聲音，我聽出來了，秋桐也聽出來了，扭頭看了我一眼，微笑了下。

我也微微一笑。

飛機開始行，很快離地騰空而起，很快飛到了萬米高空，進平穩飛行階段，這時，空中乘務員開始給旅客發放食品和飲料，海珠和另一個空姐推著食品車在走道里開始移。

到了我們跟前的時候，海珠邊遞給我和秋桐食品盒邊沖我們眼，秋桐看著海珠的樣子，開心地笑了起來。

海珠走過去之後，我和秋桐打開食品盒，看到我們兩個人的裏面各多了一塊年糕。

無疑，這是海珠給我們倆開的小灶。

秋桐拿起年糕邊吃邊笑，我也拿起年糕吃起來，這時孫東凱瞥了我這邊一眼，又嘟噥了一句：「這飛機餐怎麼不一樣啊，我的裏面怎麼沒有這玩意兒。」

我和秋桐對視了一眼，無聲地笑了，沒搭理孫東凱。

過了一會兒，孫東凱扭頭看著秋桐：「秋桐，我明天開會的發言稿弄完了沒有？」

「還沒呢，昨天剛接到會議通知，昨晚又有事，還沒來得及弄！」秋桐一般正經地說。

「那怎麼行，明天開會我發言要用的，你該不會讓我明天開會即席發言吧？」孫東凱的聲音有些不快。

「孫總，你放心，我今晚加班加點保證弄出來，絕對不會耽誤明天的會議！」秋桐說。

「發言稿要有特，要突出重點，要有創新。」孫東凱說：「特別是去年下半年和今年春節後集團發行的幾個大策略，要進去，要找一線穿起來。」

秋桐答應著。

孫東凱好像還想說什麼，看了看我，又看看秋桐，閉了，往座椅後背一靠，開始閉目養神。

我不知道孫東凱在打什麼鬼主意。

很快，飛機降落在寧州機場。

寧州，阿拉又來了！

四月的江南，空氣中帶著愜意的暖風，草長鶯飛，紅花綠草，機場附近的田地里，大片金黃鮮艷的油菜花開的正旺，充滿了生機。

路上，我接到海珠的手機短訊：「哥——你和秋姐來寧州幹嘛？」

我回復：「開會，除了秋總，還有集團的孫總！」

「就是坐在你旁邊的那個老男人？」

我忍不住輕笑起來：」嗯……」

「那好，你們忙，我空再和你聯繫，找你玩！」

「好的，再見！」我收起了手機，秋桐瞥了我一眼，角出一微笑，接著又扭頭帶著貪婪的目看著窗外濃郁迷人的江南田園風，眼神裏帶著些許的衝和熱烈。

會議地點在寧州東錢湖景區最高檔的五星級酒店——東錢湖度假村。

到酒店后，我們報完到，很快分配好了房間。

孫東凱屬於與會領導，單間待遇。

我和秋桐是標準間，按會議安排應該是2人一起住，不過，與會的同志出現了單房差，秋桐幸運地獨自一間。

我的房間和秋桐的挨在一起，和會議的承辦者——寧州報業集團的一名同行同住。

不過，我還是幸運的，那位同行說他孩子這幾天不舒服，晚上他要回家協助媳婦看孩子，不在這裏住。

這麼說來，我也算是獨自用一個單間了。

孫東凱的房間和我們不在一層。

東錢湖度假村我不陌生，曾經這裏也是我經常招待客戶的場所。站在窗口，我看著窗外碧綠的湖水和遠起伏青翠的山巒，心翻湧。

我不知道，此次來寧州的幾天裏，將會發生多讓我心悸讓刻骨讓我難忘的事。

自古人生多變幻，而這變換的瞬間，往往銘刻在毫無思想準備的不經意間。

不經意間，很多事就發生了！

晚飯後，孫東凱一本正經地對秋桐說：「秋桐，走，到湖邊走走，邊散步我邊給你說下明天發言稿的注意事項和容，還有我的幾點想法。」

我此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孫東凱在飛機上突然不談了，原來他是要找合適的機會單獨和秋桐談。

「好，孫總！」秋桐沖孫東凱點點頭，接著對我說：「易克，走，跟我和孫總到湖邊走走，邊散步邊聽孫總關於明天發言稿的指示容，我記不住的地方，待會兒弄發言稿的時候，你好給我做補充！」

我點點頭：「好！」

孫東凱翻了翻眼皮看我，我裝作沒看見。

孫東凱神有些不快，背起手就往外走，秋桐沖我使了個眼，我們跟著出去，到湖邊散步。

東錢湖是一個山水融的湖泊風景區，又分為穀子湖、經湖和擊湖，三湖東西貫通，南北對峙，幽曠相間。

我們走在黃昏的湖邊，極目遠眺，山水相融，遠峰疊翠，湖染綠，蜿蜓曲拆的湖岸，村舍依山傍水崢嶸櫛比，煙波浩渺，碧浪滾滾，又有很多小島嶼浮沉其間，氣勢雄偉，清風徐來，漁歌現，繞湖面築的一些小村落，牆紅瓦，面湖依山，一派田園風，有如世外桃源。

夕影下的群山，漫山遍野的映山紅把湖水染得分艷。

我們登上一座小山麓，放眼湖，湖面煙波空濛，環湖青峰約於飄忽的薄霧之中，猶如酣眠的神爬著一領輕的鮫綃；隨著水鷗與野鴨齊飛，落日紅霞共山花一，湖底鉛墜著一紅日，白雲時而化雲錦千尺，舒展於湛藍蒼穹；那些如浴鳧浮鷗的島嶼，彷彿醒的，攜伴於粼粼的碧水中沐浴……

秋桐被這迷人的湖山迷住了，臉上出震撼和迷醉的神，癡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臉上出的表。

「太了，真是西子風韻、太湖氣魄。」秋桐喃喃地說。

孫東凱看看秋桐：「真有這麼嗎？這不就是個湖嗎？我看，這山水還不如人，呵呵……」

雖然我就在跟前，孫東凱看著秋桐的目還是盪了一下。

我相信他是無法抑自己的了。

秋桐的目沉了下，收回欣賞風景的眼神，抿了抿，看著孫東凱：「哎——孫總，這還沒談正事呢，不能看風景了，得開始聽你的工作指示了！」

孫東凱轉了轉眼珠：「不急，先逛一會兒風景吧。」

孫東凱說不急，我們自然是不能急的。

於是，我們繼續沿著湖邊逛，一直逛到天黑，才往回走。

這期間，孫東凱閉口不提發言稿的事，他不提，我們也不提。

走到酒店大堂的時候，孫東凱突然說：「秋桐，我先回房間去洗個澡，過半個小時，你到我房間去，我們討論下發言稿的事。」

秋桐爽快地答應著：「好！」

孫東凱滿意地點點頭，上樓去了。

我和秋桐在大堂里坐著看外面的夜景，秋桐托著腮幫怔怔地看著窗外，似乎很神。

「秋總——」我了一聲。

秋桐回過神，看著我：「在！」

「你真的沒弄出發言稿來？」我提出了早就在尋思的疑問。

秋桐笑了：「你猜！」

「我猜你昨晚就弄出來了！」我說。

「哈……猜對了，加十分！」秋桐說。

「那你為何又……」我說。

「我故意不告訴孫總說已經弄出來的，不給他找茬蛋裏挑骨頭的機會，省得反反覆復修改個沒完沒了！」秋桐說。

「可是，過一會兒，他不是還要你到他房間里去。」我說。

「去他房間好啊，我擔心什麼！」秋桐說：「這不是有我的易經理在嗎，待會兒，我需要易經理跟隨我一同去房間里聽領導指示，一起參與討論啊，三個諸葛亮，頂一個臭皮匠啊，這樣才能讓發言稿更加完更加充實啊。」

我呵呵笑了。

「你笑什麼？」秋桐看著我。

「你心眼還多！」我說。

「都是出來的！木辦法！」秋桐說。

說完，秋桐又繼續托著腮看著窗外的湖夜景，一會兒喃喃地說了一句：「寧州的山水啊，寧州的人……」

說到這裏，秋桐的眼神里出淡淡的哀愁和惆悵。

我看著秋桐的神，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