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許多人都松了口氣。

　秦大老爺和秦若蓮卻有些失，微微搖頭。

　齊太師巍巍地站起來，沉聲道：“北狄使者，你手下的武士這是要做什麼？難道你們比箭比不過秦家丫頭，就要下黑手嗎？”

　“這倒不是。”北狄使者的小伎倆被穿，卻并不覺得尷尬，微微一笑道，“圖剛剛了五箭，興許是手抖吧。”

　“手抖？”齊太師氣得冷笑，“好一個手抖！”

　北狄使者不不慢地喝了口酒，轉頭問代宗：“不知大衍的皇帝陛下，對這件事是怎麼看的？”

　代宗沉片刻，擺了擺手道：“繼續比試！”

　一句話，又讓許多人的臉失了幾分。

　秦歆倒是不著急，不疾不徐地問：“既然如此，那北狄武士這一次箭，是不是可以算作靶？”

　“這……”

　代宗不由沉。

　從剛才的那一箭不難看出，秦歆也是個神手。如果他就此判定圖的一箭是靶，那麼這一次，秦歆一定會贏。

　可是，他不想讓秦歆贏。

　剛才的決定對他而言，已經足夠丟臉。這一次，即使他再丟人一些也不礙事。可是秦歆，卻是一定要死的！

　思及此，代宗一擺手：“繼續比試，太明顯的失誤不作數。”

　話里話外，便是要讓圖重新來一次的意思。

　此話一出，不人都嘩然起來。

　秦歆對于代宗的決定，倒是并不意外。

　默默了手上的弓箭，角笑意沉著。

　眼看著底下群臣的議論漸漸就要失控，德才公公抻著公鴨嗓怒道：“做什麼，你們都做什麼？要造反嗎？”

　群臣擔不起造反的名頭，這才漸漸安靜下來。

　秦歆淡淡道：“武士，你先來。”

　“好！”

　圖沉聲答應一聲，轉頭老老實實地箭。

　這一箭，仍然正中靶心。

　秦歆隨后同樣出箭。

　小太監看了箭靶一眼，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有些發抖：“秦大小姐……此箭靶！”

　在場的人頓時再次嘩然。

　代宗的手原本攥了龍椅，此時又緩緩放松下來。

　林貴妃坐在代宗旁邊，小聲笑道：“看來這位秦大小姐剛才正中靶心的一箭，的確是湊巧而已。”

　“嗯，不錯。”

　代宗了胡須，有些惋惜。

　早知如此，他剛才的吃相，其實是不必這麼難看的。

　一片嘩然聲里，秦歆的臉倒是淡定，看向圖：“接下來，是第三箭。”

　“呵呵！”

　圖冷笑一聲，看向秦歆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個死人。

　片刻后，他彎弓搭箭，再次中靶心。

　秦歆也出了第三箭。

　小太監看了稻草扎的靶子一眼，哭喪著臉道：“北狄武士，正中靶心。秦大小姐……靶。”

　代宗臉一喜，迅速站起來，低喝道：“秦歆！你三次箭兩次靶，落敗于北狄，罪無可赦！來人啊，把秦歆拖下去死！”

　齊太師連忙道：“皇上，且慢！”

　代宗沒有理會他，目如鷹隼般盯著秦歆。

　李兆不由蹙眉。

　秦歆到底在想什麼？他印象里的秦家大小姐，可不是這麼魯莽無智的人。還是說，秦歆現在，還有什麼伎倆正準備著用出來？

　眼看著殺氣騰騰的武士們就要走到面前，秦歆忽然微微一笑，脆聲道：“皇上不急。現在天已黑，要看清靶子上的東西，恐怕是不太方便。不如您借給小太監一支火把，再讓他去看看靶子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可好？”

　“看了又能如何？”代宗不耐煩地蹙眉，“你不要在這里妖言眾。”

　秦歆笑道：“皇上看了就知道了。”

　“哼，你……”

　代宗表慍怒，就要直接否決秦歆的提議。

　林貴妃這時卻忽然手拉了拉代宗的袖子，小聲道：“皇上且慢，您看看底下的百。”

　代宗一驚，連忙低頭。

　只見底下的群臣，都在用一種形容不上來的神看著他。

　那神里有憤怒，有痛心，有失。唯獨沒有的，就是對于一國之君的尊敬。

　代宗被看得悚然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太過不得人心，只怕已經被許多人記恨上了。

　“這……咳，好吧。”為了挽回面子，代宗不愿地咳嗽一聲，道，“既然秦歆你執意要這樣做，那朕就遂了你的心愿。德才，你上去看看，靶子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太師自告勇道：“老臣也一起去。”

　還有幾個勛貴之家的家主，也一同站了出來：“微臣也愿意去。”

　就連林傳武，也跟著站了出來。

　代宗慍怒地看著這些人：“你們……好吧！”

　眼下，他不得不答應這些人的要求。

　一群大臣往靶場那邊走去。

　秦歆笑地看著他們，神間并不擔心。

　齊太師走到秦歆邊，痛心地搖頭：“秦家丫頭，你這一次，可是要鬧得無法收場了！”

　“太師爺您別急。”秦歆笑笑，淡淡地道，“等您真正看清了那些東西，再說不遲。”

　“你……好吧，唉。”

　齊太師焦慮地看了秦歆一眼，搖搖頭，前往靶子旁邊。

　來到靶子邊上，齊太師隔著夜，遠遠看見一支箭在靶子正中。

　他正待思量，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救下秦歆的一條命。此時，林傳武忽然“咦”了一聲。

　齊太師皺了皺花白的眉，問：“武威將軍，你這是怎麼了？”

　林傳武吃驚地指著靶子上的那支箭：“齊太師，你看這個。”

　齊太師看向靶子，忽然注意到，靶子上的箭比普通的箭要好幾倍。

　他瞇了瞇眼睛，不信地又看了一遍，忽然低呼出聲：“這不是一支箭，是三支！”

　其他武勛世家的大臣，也看向靶子。

　靶子上著的，的確是三支箭。確切地說，秦歆出的每一箭，都從一個極為刁鉆的角度，中了上一只的正中位置，穩穩妥妥地將上一支箭從中破開。

　這樣的藝，稱得上是天下無雙！

　齊太師激得滿臉通紅，哆嗦著回到代宗前，拱手道：“秦大小姐三箭皆中！皇上，贏得漂亮！”

　其他幾個武勛貴族，連忙命令箭靶旁邊的太監，將箭靶抬到代宗面前。

　看著那均勻而漂亮的三箭，代宗的臉黑如鍋底。

　秦歆淡淡一笑，笑意微冷。

　倒要看看，出了這樣的事之后，代宗還能不能厚著臉皮不認的功績。

　代宗沉默了半晌，最終不愿地道：“唔，好吧。秦大小姐也是三箭都中了靶心，這一場不分勝負……”

　“皇上！”事到了這里，齊太師再也忍不了了，疾言厲地質問，“是三箭都中了靶心來得稀罕，還是三箭都中同一個地方稀罕？您若是不清楚這一點，大可以去問問旁邊的北狄人。秦大小姐的技藝，絕對比北狄人要強百倍！”

　其他人也紛紛面現不滿。

　“這……”代宗知道，這一次對秦歆的封賞，是再也躲不過去了。他只得咬了咬牙，沉聲道，“原來如此，是朕先前不知了。既然是這樣，那麼秦家丫頭，這一場是你勝了。想要什麼彩頭，你自己說！”

　秦歆微微一笑：“遵命！”頓了頓，沉聲道，“這一場，皇上和北狄人的賭約，是一千匹戰馬。既然皇上這一場輸了，那麼，就請皇上拿出一千匹戰馬給西北前線那些對抗北狄的將士，也就是秦家軍的人。皇上以為如何？”

　價值十萬兩銀子的戰馬，讓代宗心痛得直嘬牙花子。

　只是，先前既然答應了秦歆，他就不能再反悔。

　畢竟今天，他丟的臉已經夠多了。

　代宗沉痛了半晌，最終咬著牙道：“你的請求，朕準了！”

　說著一揮手，心痛地起而去。

　眼看著代宗草草離開，林貴妃連忙也跟著離開。

　齊太師松了口氣，緩緩走到秦歆邊，慨道：“秦家丫頭，今日你算是逃過一劫了啊！”

　“是啊。”秦歆嫣然一笑道，“看來，上天也不想讓我死在這里呢。”

　“什麼上天不上天的，這一回你贏，是因為你有這個本事。”齊太師不同意地搖頭，“坊間俗諺有云，打鐵還需自，就是這個道理。”

　秦歆笑笑：“我只有箭還湊合過得去，其他的武藝就不行了。”

　“行了，你不必在老夫面前如此謙虛。”齊太師搖頭道，“皇上對你的惡意似乎很重，你可知道麼？”

　秦歆臉淡了淡，頷首：“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齊太師嘆了口氣，“你要多加小心。”

　秦歆微微低頭：“小心二字，說來容易。但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子罷了，皇上卻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我在皇上面前，哪有說話的余地。”

　齊太師想了想，不由嘆氣：“你說得倒也是。而且，皇上對你們秦家的態度……唉。”

　秦歆問：“以太師爺看來，我該如何做呢？”

　“你做什麼，并不重要。”齊太師搖頭，“秦丫頭你要知道，皇上他真正討厭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父親，鎮國公秦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