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一怔：“哦，這麼快？”

　這個速度，倒是有些超乎意料。

　本來還以為，北狄人會拿腔調一番，擺足了臭架子之后再姍姍來遲呢。

　“北狄人眼下有求于大衍，自然不會來遲。”袁景知道，“何況，北狄去年遭了雪災和瘟疫。眼下，許多北狄人正是吃不上飯的時候。這邊早些押送糧草回去，那邊，北狄就能死幾個人。”

　秦歆忍不住嗤笑一聲：“北狄倒是關心民生。不過，他們關心的，恐怕不是尋常百姓吧？”

　“的確不是！”袁景知微微頷首，“北狄皇所擔憂的，不過是上馬就能為騎兵的那些青壯男子罷了。至于子和老弱，他倒是從來都沒放在眼里過。”

　反正對于北狄人來說，缺人和缺糧，都可以從大衍境搶過去。所以，死凍死一些人，對北狄皇來說本就不算事。

　秦歆聽得冷嗤：“胡人就是胡人，不過是未開化的牲口罷了。”

　袁景知卻笑笑，別有深意地道：“歆兒，若是給這鎬京城的眾位大人們一個機會，他們未嘗不會變北狄皇這樣的牲口。”

　“……”

　秦歆沉默了。

　袁景知約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沉重。

　他輕輕咳嗽了聲，轉換話題道：“外頭天氣不錯，不妨出去走走。”

　這個話題轉折，未免太生了些。

　秦歆失笑地看了袁景知一眼，沒有拆穿邊男人的小小心思，而是點了點頭：“好。走吧。”

　袁景知掀了掀。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營帳。

　到了營帳外頭，齊太師忽然喚袁景知過去。

　袁景知囑咐了秦歆一句，前往齊太師商量事。

　秦歆邊沒了旁人，便一個人散漫地往前走去。

　走著走著，邊的風景漸漸幽深。

　秦歆打了個哈欠，就想往回走。

　誰知還沒來得及轉，秦歆忽然便聽見一道含著怒氣的聲音：“秦歆，你既然見到了本宮為何不上來行禮？”

　“……”

　秦歆的作瞬間一頓。

　毫無疑問，在這里能夠自稱“本宮”的人，本來就不多。這些人里，如此跋扈的，更是只有林貴妃一個。

　“原來是貴妃娘娘。”秦歆不聲地回頭，福道，“臣剛才沒有看見貴妃娘娘，請您莫怪。”

　林貴妃瞥了秦歆一眼，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邊的劉三看林貴妃臉不悅，立刻一甩拂塵，怪氣地道：“秦大小姐對貴妃娘娘的敬意，難道就只有福行禮而已嗎？”

　“哦，那要不然呢？”秦歆有些詫異地看向劉三，“公公覺得，我對貴妃娘娘的敬意，應該有多？”

　劉三拖長聲音：“至也應該是下跪！”

　林貴妃聞言，臉稍霽。

　顯然劉三的提議，很合的胃口。

　“哦，原來是下跪。”

　秦歆不由緩緩笑了。

　看來上次拉攏失敗之后，林貴妃對的怨念，還真是不淺呢。

　只是，秦歆顯然沒有胡跪人的好。

　隨意福了福，便敷衍道：“貴妃娘娘，這里并不是什麼正經場合。而且，臣想起自家還有些急事，便不在這里打擾貴妃娘娘了。”

　說著，就要離開。

　原本秦歆離開這里，不過是想著不要惹怒林貴妃而已。

　然而林貴妃看著秦歆的舉，卻是眉眼倒豎。

　想想前些日子林傳武來到自己面前，說出的那些話，林貴妃就覺得憋屈又難。

　是這樣的不喜歡秦歆。可的弟弟，卻是直接喜歡上了秦歆。

　這其中的落差，讓林貴妃怎麼接得了。

　于是，看見秦歆對自己不夠恭敬的舉，林貴妃越發的憤怒。

　未曾多想，便怒吼出聲：“秦歆，你給我跪下！”

　“……”

　秦歆影一頓，有些好笑地轉過頭去。

　這會功夫，河邊已經有了不貴。有的在飲水，有的在洗隨的東西。

　聽見林貴妃暴怒的聲音，們紛紛轉過頭來，盯著秦歆和林貴妃。

　秦歆想了想，很坦然地走到林貴妃邊，輕聲笑道：“娘娘是想讓所有人都來看一看，咱們吵架的盛景嗎？”

　“你！”林貴妃氣得不行。城府不深，不善于掩藏自己的緒，抬手就要扇秦歆的耳，“你敢對本宮不敬！”

　秦歆笑著，不聲地往后退了半步。

　只差半步的距離，林貴妃恰好一掌打空，腳步都顛簸了下。

　要不是劉三恰到好地扶住林貴妃，恐怕這時，林貴妃已經摔倒了。

　林貴妃抬頭瞪著一邊表無辜的秦歆，氣一條河豚。

　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秦歆，其實也在苦惱。

　如果林貴妃真的暴怒了，那這件事就會十分的難以收場。

　天可憐見，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事變這個樣子。

　先前，甚至沒有故意出言惹林貴妃生氣過。要怪就怪這林貴妃的子，未免也太暴躁了些。

　“是誰惹母妃不開心了？”

　眼看著林貴妃就要大發雷霆，一道的聲音，驀然在一旁的溪邊出現。

　秦歆轉過頭去，發現是二皇子袁景年。

　前段時間，袁景年被皇帝派往江南辦差，因此不在京中。這幾天，恐怕他也是剛回來。

　林貴妃雖然格跋扈，但大皇子二皇子的面子，還是要賣幾分的。

　“原來是二皇子。”林貴妃稍稍和緩了臉，換上一副雍容的神，“本宮并沒有生氣，只是舟車勞頓，有些乏了而已。”

　“是嗎。”袁景年微微一笑。只是在秦歆看來，那笑容莫名有點惻惻涼颼颼的，“母妃沒有生氣，那再好不過了。畢竟，母妃的容如此麗。若是被惱怒破壞了這份麗，那可如何是好。”

　這話說得，也太輕浮了。

　旁邊的貴們聞言，紛紛轉過頭去，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而秦歆也是暗自挑了挑眉，注意觀察著袁景年的神。

　袁景年表泰然，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是什麼話一般。

　林貴妃被袁景年逗得咯咯直笑：“二皇子可真是會說話。”

　袁景年打蛇隨上地笑道：“既然母妃您喜歡聽景年說話，那景年往后，便常常來陪您說話。”

　“好啊。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不妨今日便說說話。”林貴妃面上，流出一抹喜。轉念想了想，又嫌惡地看向秦歆，“你真該謝二皇子今日救了你。若不是二皇子勸了本宮幾句，本宮今日絕不饒你。滾下去吧！”

　嘖，真是稀奇。

　這話說得，就好像林貴妃有在這里隨意死的權限一樣。

　就連在宮中的時候，林貴妃都不能隨意死自己，還要找個合合理的借口。這會兒

　秦歆心下不屑，表面上卻維持的基本的恭敬。沖林貴妃和袁景年分別福了福，便安靜地離開了。

　回到帳篷里歇息了片刻，有小宮挨個帳篷地人，讓各位貴和貴公子們，去馬場選擇屬于自己的馬。

　由于這次圍獵的決定頗為匆促，許多貴和貴公子，都沒來得及準備屬于自己的馬匹。因此代宗決定，將圍場里那些由皇家飼養的馬匹拿出來，暫時借給這些人一用。

　秦歆并不打算在這次的圍獵里出風頭。來到馬場之后，并未心挑選最出的馬，而是隨意在馬群之中走著，想挑一匹合眼緣的。

　走著走著，秦歆忽然聽見一聲冷哼。

　轉過頭去，發現是李悅站在旁邊，正神毒地看著自己。

　“這不是李大小姐嗎？”秦歆沖李悅微微一笑，上可一點都沒給李悅留面子。“李大小姐，我奉勸你一句，你還是離我遠些的好。萬一等會兒齊大小姐撞見了你，你們豈不又是一場爭執？”

　一說起齊芳語，李悅的表頓時猶如吞了一斤黃連一般。瞪著秦歆，怒道：“我和齊大小姐之間，原本就沒什麼齟齬可言。要不是你，我又怎麼會和惡？”

　秦歆噗嗤一聲笑了：“李大小姐，你這話說得可真新鮮。是，當初和齊大小姐好的人是我，這沒錯。但攛掇韓兆林去壞齊大小姐貞潔的人，總不是我吧？李悅，你總是把一切事，都往旁人上賴。莫非你不知道，責任這兩個字是怎麼寫嗎？”

　“你！”

　李悅大怒，當即就要反相譏。

　這時，韓兆林和兩個公子哥談笑著，從旁經過。

　李悅眼睛一轉，忽然就不生氣了。

　冷笑著看向秦歆，冷聲道：“我倒想看看，你能笑到幾時！”說完，轉便走。

　秦歆挑了挑眉，不明白李悅為什麼忽然發出這樣的慨。

　不過，橫豎也并不在乎李悅的想法。

　秦歆回過頭，就當李悅這個人從未出現過，徑直挑選起了自己的馬。

　最終，秦歆挑了一匹雪白的母馬。

　那匹母馬除了模樣好看、格溫順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優點。腳力一般，耐力也很一般。

　齊芳語看見秦歆選了這匹馬，頗有些不敢置信地了眼睛：“歆兒，你是認真的嗎？”

　秦歆笑道：“自然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