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蓮渾發麻，站在那里一沒。

　想，卻不出來，整個人都呆在了那里！

　然而很長一段時間過去，剛才還飄出白影的那個方向，卻一直沒有靜。

　秦若蓮深深松了口氣，深覺慶幸。

　“或許是看錯了吧。”秦若蓮自言自語地安著自己，“哪有那麼多的鬼怪。要是真有這麼多七八糟的事，這鎬京城早就被鬼給占了……啊！”

　一句話還沒說完，秦若蓮驀然尖出聲！

　那道白的影子忽然從窗戶底下直直地鉆了出來，和秦若蓮惻惻地對視著，中間只隔了一個窗框！

　秦若蓮心底一片空白。

　直直地瞪著白影子的臉，整個人抖若篩糠。

　白影長了一張面無表、凹凸不平的面孔。它的臉似乎是被水泡過很久很久，散發著一子的腥氣。整張臉上，唯一還像個人的，就是一雙眼睛。

　可這樣的東西哪能是人？它一定是鬼！

　鬼，鬼來找它了！

　秦若蓮張了張，忘了大。

　“我好冤。”白影頓了頓，慢條斯理地開口，“你讓人割了我的舌頭，讓人殺了我。明明是你導我犯了罪，你為什麼不說？”

　秦若蓮沒說話。

　是徹底被嚇傻了，一子腥臊的氣味，從兩條管底下散開。

　“……”

　白影潔癖地皺了皺眉，轉飄走了。

　留下秦若蓮在房間里呆愣了半天，終于啊地一聲尖出來。

　……

　秦歆坐在屋里，翹著二郎愜意喝茶。

　忽然門外輕輕一響，有人推了門進來。

　秦歆眼前一亮，立刻迎著對方走了過去。

　袁景知走進房間，下了上那套淋淋、沾滿鎬京護城河臭水腥氣的白，隨手將蓬的鬢發整理好。

　“咦——”秦歆住鼻子，惡心又奇怪地瞪著袁景知，“袁景知，你這是去哪兒了？怎麼上沾了一子這種味道？”

　袁景知停下外的作，瞪了秦歆一眼：“那還不都是因為你。”

　要不是秦歆讓他裝鬼嚇唬秦若蓮，他又怎麼會跳到鎬京的護城河里去，還把上弄得。

　秦歆說完袁景知，自己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吐了吐舌頭，虛心認錯：“對，你說得對，是我說錯了。袁景知，你要不要洗個澡，就當是我給你的賠罪？”

　袁景知嗯了一聲。

　他素來喜歡干凈，甚至到了潔癖的地步。上這種黏膩的覺，早就讓他覺得無法忍了。

　秦歆趕出去水。

　玉瑤進來的時候，臉上八卦兮兮的。

　將秦歆水的吩咐告訴底下的小丫頭之后，玉瑤湊在秦歆耳邊，小聲說：“大小姐，您知不知道，二小姐方才見鬼了呢！”

　“你說什麼？”

　秦歆一怔。

　倒是沒想到，流言居然散播得如此之快。才多大會功夫，就連玉瑤都知道這件事了。

　“二小姐見鬼了呀。”玉瑤還以為秦歆是沒聽清，又笑嘻嘻地重復了一遍，“您是沒看見，剛才二小姐院子里的景，可壯觀了呢。二小姐一邊著別過來別過來，一邊在地上到爬。聽說啊，還尿了子呢！”

　秦歆聽得惡心，忍不住皺眉。

　真沒想到，一向講模樣、好漂亮的秦若蓮，居然能有被什麼東西嚇到尿子的這一天。

　看來讓袁景知去做的這件事，真是太功了。

　秦歆深呼吸了下，問：“你去秦若蓮的院子里了？這些事，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那倒是沒有。不過啊，咱們府里都傳遍了呢。”玉瑤把手一攤，笑道，“聽說是幾個大的下人，把這件事給出來的。”

　這個理由，就十分的合合理了。

　秦歆哦了一聲，并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轉念想想，秦歆囑咐玉瑤：“告訴咱們院子里伺候的奴才，讓他們別出去嚼舌子。”

　“為什麼？”玉瑤不明白，“奴婢覺得，這件事解氣的呀。”

　“解氣是解氣。”秦歆笑道，“但歸結底，這件事丟的還是咱們秦家的臉。要是讓老夫人知道了這件事，就算袒護我，上不說，心里也肯定會不高興的。”

　玉瑤這才明白其中利害，連忙點點頭。

　正好這時，水也到了。

　秦歆讓袁景知用熱水洗了澡，自己在外間讀起了兵書。

　下午時分，秦老夫人果然聽說了這件事。

　一聽說這件事，秦老夫人頓時就頭疼得不行。

　也是不明白了，好好的秦府，怎麼就總能跟鬼神扯上關系呢？

　難道說，真是有人心虛了，想趁機對誰做點什麼？

　畢竟渾水才好魚。而眼下秦家的況，恰好就是一灘渾水。

　不行，得抓時間，理好一切可能對秦家不利的因素才行。

　秦老夫人想了想，轉頭看向李嬤嬤：“秋芳那丫頭呢？”

　李嬤嬤答道：“回老夫人話，秋芳被王嬤嬤看守著，住在大房的院子里呢。”

　“是麼。”秦老夫人皺眉道，“讓搬回祠堂去吧。”

　李嬤嬤對此有些意外。看了老夫人一眼，福道：“是，老奴知道了。”

　秦老夫人擺了擺手，李嬤嬤隨即下去。

　秋芳重新回到祠堂，不由喜極而泣。

　而被送回祠堂里的事，很快也傳遍了府里。

　秦大夫人聽聞此事，氣得七竅生煙。

　原以為，秦老夫人已經徹底放棄了秋芳，任由自生自滅。沒想到，秦老夫人居然又把這個小賤人給弄回去了！

　秦大夫人險些沒維持住端莊持重的形象，在院子里打砸起來。

　一連喝了七八碗涼茶，總算是住了火氣。

　這火氣一下來，秦大夫人便想起了這件事里的諸多不對之。

　仿佛這一切，都是從秦若蓮被拖下水開始的。而這落水的一幕，秋芳也同樣上演過……

　秦大夫人心底起了疑竇，沉聲問：“若蓮呢？”

　“回夫人話。”丫鬟輕聲道，“二小姐了驚，這會兒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呢。”

　“是嗎。”秦大夫人起道，“咱們去看看。”

　“是。”

　一行人浩浩地來到秦若蓮的院子里。

　秦若蓮這會兒害怕到了極點，躲在被子里抖個不停。

　秦大夫人一進門，便看見裹在被里，像一只蠶繭一樣。

　“這響晴白日的，這樣像什麼話！”秦大夫人微怔，有點惱怒地吩咐旁邊伺候的人，“你們去，把二小姐從被子里拽出來。”

　紫菀怯生生地上前：“大夫人，這，這不太好吧。二小姐的確是怕了……”

　秦大夫人冷冷地一眼瞪向紫菀。

　紫菀頓時就不敢說話了，低著頭狀若鵪鶉。

　秦大夫人后跟來的幾個丫鬟婆子，迅速上前拿開了被子。

　眼前令人安心的黑暗退去。秦若蓮怯生生地抬起頭，一眼就看見了，先前自己撞鬼時看見的窗框。

　愣了下，心膽俱裂地大起來：“啊——”

　聲音如魔音灌耳。

　秦大夫人聽得煩不勝煩，怒喝一聲：“別了！”

　秦若蓮畏懼地看著秦大夫人，吞了吞唾沫。

　雖然秦若蓮現在畏懼又驚恐，但對于誰能惹，誰不能惹這件事，心里還是有數的。

　秦大夫人走過來坐下，擺了擺手，吩咐下人：“你們都下去吧。”

　“是。”

　下人們紛紛退出室。

　秦大夫人看向秦若蓮，沉聲問：“若蓮，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落水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大夫人雖然沒有太多心眼，但并不是傻子。

　而秦若蓮，也清楚這一點。

　秦若蓮畏懼地吞了吞唾沫，裝傻：“兒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說實話！”秦大夫人一拍桌子，怒道，“你要是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又何至于對那兩個浪子的鬼魂如此畏懼？”

　“兒，兒真的不知道！”秦若蓮又怕又氣，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兒是覺得，那兩個浪子畢竟是因我而死。他們的死，我不了干系！而且，為什麼那兩個浪子的鬼魂不來找別人，卻偏偏要來找兒？肯定是他們覺得，兒害了他們！”

　秦大夫人聽得半信半疑。

　皺了皺眉，問秦若蓮：“這件事，你當真不知道？”

　“當真啊！”秦若蓮梨花帶雨地點頭，“兒怎麼會知道他們呢。再說，哪有自己雇人去害自己的？”

　秦大夫人想了想，覺得也是。

　再怎麼說，害自己這一條，都說不通。

　或許那些巧合，當真就只是巧合而已吧。

　于是秦大夫人點點頭，暫且打消了心底的疑慮，嘆氣道：“行了，你的想法和顧慮，母親都知道了。”

　“多，多謝母親。”秦若蓮啜泣一聲，“那麼，那些鬼魂……”

　“哼！”秦大夫人冷笑一聲，“不過是些孤魂野鬼，也敢來欺侮我秦府的人。蓮兒你放心，為娘的這就去找幾個道行高深的道士去做水陸法事，勢必讓那幾個孤魂野鬼都不敢再來侵擾你！”

　聞言，秦若蓮呼出一口氣，總算是放了心：“那，兒就多謝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