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太你這是干什麼?”小畢嚇得趕把刀片丟得遠遠的,生怕陳太太再搶回去,“我們不過只是跟你商量讓你老公做個尸檢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做到這個份兒上吧。”
“不過是一把水果刀而已,你想搶就搶吧,我一個年人,好手好腳的,想自殺難道還不簡單嗎?”陳太太算是徹底豁出去了,什麼形象、氣質全都拋到了腦后,“畢警,其實今天在來之前我就已經寫下書給了我的律師,書上寫明了是我丈夫的事完全屬于通意外,是你們警方好大喜功,為了掙功勞,沖業績強行要解剖我丈夫,造冤假錯案,所以才活活地死了我。”
小畢一臉懵:“陳太太,你這個人怎麼不講道理呀,我什麼時候過你?”
陳太太的臉白得不樣子,雙眼瞪得通紅,帶著意,睫抖得像狂風中的蝴蝶,拼命煽翅膀想找到一依托:“沒錯,我是不講道理。反正今天如果你們不讓我把我丈夫的尸帶走,那我出門以后就隨便找個鬧市區一頭跳下去。我已經跟我的律師說過了,只要我一死,他就會把那封書刊登到各大報紙和雜志的頭版頭條,還會用一切關系手段把這件事的影響擴大,讓你們不了差。”
小畢:“……”
他到底造的是什麼孽?每天接待的都是些什麼人?這里面就不能有哪怕一個正常的嗎?
“陳太太,我們其實一直都在跟你通,跟你商量,凡事都以你們家屬的意愿為先,絕對沒有一丁點兒強制行為,所以我覺得你完全沒有必要有那麼強的抵緒,也不要用在來之前就想到這個份兒上。”小畢覺自己都快瘋了,果然是不怕流氓膽子大,就怕流氓有文化,不答應就不答應吧,竟然還能想出這麼損的一招來反威脅警方,真是既讓人頭疼又讓人心寒。
“我已經跟你們說得很清楚了,我不答應,而是我現在就要領走尸,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就去你們警局對面隨便找棟房子跳下來。”陳太太的聲音充滿了決絕,“畢警,你應該能會一個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和家庭,到底會決絕到什麼地步。”
“好了,既然家屬不愿意,那就按的意思辦吧。”一道洪厚有力的聲音從小畢后傳了過來。
“隊長。”小畢看著神兵天降的救星,整個人簡直委屈到差點兒哭出來,“隊長你可來了,這邊給你吧,我實在是hold不住了。”
陳隊上前一步,跟陳太太之間隔的距離僅有一拳:“陳太太,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那就是你丈夫這起案子比較特殊,很多關鍵的證據都是缺失的,尸檢是我們目前迅速偵破的唯一方法。如果你執意帶走你丈夫的尸,那兇手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你確定嗎?”
“我確定。”陳太太的臉有些蒼白,了無,慘白里著一鐵青,“到底是誰殺了他,有沒有人殺過他,這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想這件事趕結束,趕過正常人的生活。”
陳隊點點頭:“我明白,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是要重拾活下去的力,繼續生活下去的。小畢,你陪陳太太去辦手續,盡快把先生的尸提出來,然后送到殯儀館去。”
“隊長,你真要把尸就這麼放去火化?”小畢低了聲音,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吃力地強調道,“咱們現在可就這麼一尸還有點用,把他放出去火化了,以后拿什麼定黎浩的罪呀?”
那個從陳禽行車記錄儀里面修復的視頻只能證明黎浩曾經撞過陳爍,陳爍的死亡跟黎浩有直接關系,但卻無法證明黎浩到底是不是在故意沖撞,撞車前夕有沒有做過減速的作,也無法證明在撞完之后是否有重新倒車回的作。
想知道這些答案,都必須要從陳爍的尸上去找,要是尸沒了,那就真的什麼都完了。
“這件事我做主,你跟陳太太去取尸吧。”陳隊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小畢繼續再說下去,“這個家的頂梁柱已經沒了,如果另一個也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這個家就徹底垮了。”
“行吧,那我先帶陳太太過去。”小畢無奈的嘆了口氣,“家屬強烈反對,我們也沒辦法,只能以后再想別的切點了。”
小畢帶著陳太太到了醫院專用的停尸房,陳爍的尸因為今天要做解剖,所以已經提前拿了出來。
小畢小心翼翼的掀開了尸上的白布:“陳太太,你看一眼,這是不是你先生?”
陳太太只看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雖然臉沒有多大的變化,可微微抖的肩膀卻依舊能看出此刻心緒的波濤翻涌。
“是他。”陳太太點點頭,然后直接轉走到門外,用力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才又重新退了回來,聲音虛弱得有氣無力,“簽字吧。”
“隊長,我已經打電話給殯儀館了,他們下午會派人過來。”陪著陳太太辦完相關手續,小畢終于得空回到陳隊邊復命,“今天的火化檔期已經滿了,只能排到明天。”
陳隊默默地往保溫杯里放了一大把黑枸杞,然后走到飲水機邊注上熱水:“就明天吧,我想只要把尸帶走了,他們應該也不會急這一兩天。”
小畢總覺得陳隊的用語有些意味深長:“他們?”
“剛才陳太太說的那些話,你難道沒聽出來里面的玄機嗎?”陳隊嫌棄的看了小畢一眼,真不知道這麼蠢的家伙怎麼會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被人給威脅了。”
“威脅!”小畢的音量驟然提高了兩度。
“聲音小點兒,你想被聽到嗎?”陳隊下意識手去捂小畢的,“那邊既然來威脅,那就說明他們自己也知道尸上一定有。所以我們不妨趁機做個局,順藤瓜把威脅陳太太的人給找出來。”
小畢恍然大悟:“對呀,他們威脅陳太太,無非就是為了家屬盡快把尸給火化掉,那在尸火化之前,為求保險,他們一定會親自來檢查。”
陳隊“嘿嘿”一笑,突然把手搭到了小畢肩膀上:“今天晚上有約嗎?”
小畢的臉紅了紅:“隊長,我是個什麼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單狗一個哪兒來的約。”
“那沒關系,我約你啊。”陳隊此刻簡直像個在拐無知年的人販子,滿臉都寫著不懷好意,“咱們待會兒下了班買兩個飯團,我請你野餐。”
另一頭,第五家的郊區別墅。
自從這棟房子的男主人跑路功,云就始終籠罩在別墅上方,從未離開。
今日的正好,灑在玻璃窗上,折出五十的線,越過人造池塘,橫架在半空中。遠遠去,像是有人故意搭了一座彩虹的橋。
“林爺,你可真是稀客。”第五只站在門口,雙眼含笑,似已等候多時,“雖然咱們也算是老了,但能讓你親自登門的事可不多。”
林殊途嬉皮笑臉:“瞧你說的,好像我一來就跟蝗蟲過境一樣,總得搬點兒什麼,拿點兒什麼。其實吧我就是想我姐姐了,想來陪吃頓飯。”
“家主心不好,不見客。”第五只原本打算拒絕,耳機里卻突然傳出了第五婧的聲音,細細聽罷,他臉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分,“林爺,你可真是我們第五家的福星。家主說看見你來,心好多了。”
“既然這樣,是不是該獎勵我一頓晚飯?”林殊途從來不自己開火,也不用自己掏錢下館子,每天這兒蹭蹭,那兒蹭蹭,一天也就蹭過去了。
“請進。”第五只微微側。
“你要的東西還在修復,回頭有結果了通知你。”第五婧坐在客廳里包扎傷口,里咬著繃帶,正一圈圈地在往破了皮的拳頭上繞,“又不是急事兒,至于追著追到我家里來嗎?”
“你這是把整棟別墅的沙包都打了嗎,怎麼會手破這個樣子?”林殊途的笑意僵在了臉上。
“不就是見點兒嘛,過兩天就好了。”第五婧冷冷地把繃帶系好,“老只,讓jio出來,問問他東西修復得怎麼樣了?”
“我不是來催你要東西的,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林殊途走到第五婧邊,著坐下,“我知道出了宇文鳶那件事,你現在心肯定很不好。”
不提“宇文鳶”三個字,第五婧的臉已經沉如水了,此刻再提,林殊途直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著自己的臉飛了過去,耳邊“咚”的一記重落地聲,轉頭一看,砸過來的居然是第五婧手上的負帶。
林殊途頓時嚇了一跳:“你怎麼把這個給解下來了?”
“家主每天被關在籠子里已經夠難過了,有限的條件下能讓舒服點兒,就稍微舒服點兒吧。”第五只一副笑面虎模樣,看得人不寒而栗,“前后的保鏢我都已經支開了,我去準備點水果,你們兩個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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