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路太監的語氣有些不滿，想來是李燃這些年為人世圓周到，突然離開換了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接任，下面的人自然會不適應，不過，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

　“皇陵里葬著的都是昭陵的列位先祖和為昭陵舍取義的英豪，這位蔣大人能看守皇陵也算是對這些英靈有所告。”

　蘇時寒不貶低蔣云天，也歧視守皇陵這個職位，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領路太監惶恐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在宮里，說話可是要被拔掉舌頭的。

　“你我今日不過是閑談兩句，不會有人知道。”蘇時寒給了許諾，那太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回過頭認真看路，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一路沉默著到了瑾彰宮，蘇時寒把同行令牌給守門宮人，宮人立刻進去通報，片刻后，小跑著過來將蘇時寒引瑾彰宮。

　昭陵建國兩百多年，皇宮幾經修繕擴建，如今的建筑面積已經是建國之初的數倍，單單是一個瑾彰宮，就比蘇時寒住的廷尉府要大上許多。

　德妃貴為四妃之首，在后宮地位僅次于皇后，經常也會召見后宮妃嬪閑聊，因此瑾彰宮除了連著寢居的主廳，還有一個偏廳，偏廳在主廳西面，后面是一個小花園，規模遠不及花園，假山、水池、亭臺樓閣卻是樣樣俱全。

　蘇時寒沒去過皇后的東辰宮，不知道那里面的格局如何，單看瑾彰宮的格局反正是足夠奢華尊貴了。

　宮人將蘇時寒帶到了主廳，廳外候著四個太監，廳里還有六個宮婢站在兩邊伺候著，單是主廳就有十個人伺候，加上偏廳和寢臥，一個瑾彰宮至有三十人伺奉。

　去年滿朝文武一起商議要不要舉全國之力，先發制人震懾外敵，趙震珩和丞相魏諍都主張戰，為了籌集十五萬兩黃金，過去一年的賦稅足足翻了兩倍，三品以下的員則削減一半的俸祿。

　所有人都為這一仗貢獻了自己的綿薄之力，而皇室似乎奢華依舊，毫沒有到影響呢。

　蘇時寒不聲的將一切盡收眼底，宮人讓他先稍坐片刻，隨后送來點心和熱茶。

　茶是上好的鐵觀音，點心是形狀做得極致好看的桂花糕。

　蘇時寒只掃了一眼，一口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后，坐得筆直。

　約莫一刻鐘后，德妃在空月的摻扶下走進前廳。

　不是很隆重的場合，只穿了一黛青宮裝，服上繡著大片大片的山茶花，素凈卻熱烈，并不會讓人覺得過于循規蹈矩。

　“微臣拜見德妃娘娘！”

　蘇時寒起行禮，德妃在主位坐下，涂著艷麗蔻丹的手輕輕揮了揮：“免禮，蘇大人今日前來，可是凝兒的事查到什麼線索了？”

　德妃幽幽的問，姿態很是優雅從容，好像并不擔心蘇時寒會查到什麼對趙玉凝不利的線索，只是致的妝容下卻出了一疲倦，好像在因為什麼事而煩擾。

　“的確，微臣查到三個可疑的畫師，周公子已經看過他們的畫作了，現在想請五公主前來辨認一下，若五公主也覺得可疑，下會立刻把人抓進大理寺好好審問，盡快給娘娘和公主一個滿意的答復。”

　這請求并不過分，德妃偏頭對空月遞了個眼：“去請公主過來。”

　“是！”

　空月迅速離開。

　不過趙玉凝還沒出閣，不能讓蘇時寒一個外臣輕易窺得真容，宮人又搬了一面屏風進來作為遮擋。

　不多時，趙玉凝戴著面紗拎著擺隨空月走進廳里，在屏風后落座，蘇時寒把畫紙拿出來，由宮人轉給趙玉凝。

　趙玉凝是不懂畫的，也看不出所謂的畫風有哪里相似，不過剛剛空月已經告訴，要從這三個可疑的人里面隨便選兩張，拿到畫以后便裝模作樣的看起來。

　看了一會兒，清清嗓子認真道：“我覺得這兩幅畫風像的，這一副畫工不是很湛，應該不是。”

　煞有其事的說完，空月把趙玉凝說可疑的那兩張畫紙還給蘇時寒，蘇時寒看了一眼，直言不諱：“公主好像說反了，你說不像的那個畫師，畫工在三人之中其實是最好的。”

　“……”

　趙玉凝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隔著屏風都覺到嘲諷，這位蘇大人怎麼回事？就算說錯了，當著母妃和這麼多宮人的面，就不知道給留點面子嗎？

　“我……我是故意這麼說，想考驗一下蘇大人，看蘇大人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抓出真兇！”趙玉凝的為自己辯駁，因為窘，連本公主都不用了，直接用的自稱。

　“凝兒，不得無禮！”

　德妃沉聲呵斥，趙玉凝不滿的鼓起腮幫子，沒敢再說話。

　蘇時寒收好畫紙放懷中，又向德妃行了一禮：“公主已指認，微臣這就出宮捉拿二人，待審問有了結果，會立刻呈報陛下。”

　“有勞蘇大人。”

　德妃下微抬，站在門邊的宮婢立刻上前為蘇時寒引路。

　等他走遠，趙玉凝立刻從屏風后跑出來，摘了面紗撲進德妃懷里：“母妃，這位蘇大人方才笑話兒，母妃還要呵斥兒？”

　“平日本宮讓你研習書畫，你都干什麼去了？鬧出這樣的笑話，還怪別人？”

　德妃沉著臉語氣嚴肅，趙玉凝心虛的了脖子，向來坐不住，要花好幾個時辰寫字畫畫，和讓蹲大牢有什麼區別？

　“好了，回去吧，我也乏了。”

　德妃揮手想讓趙玉凝離開，趙玉凝被足這麼久，好不容易能出來氣，哪能就這麼回去，連忙討好的幫德妃按：“母妃這麼辛苦，兒幫母妃吧，兒這兩日還在書上看到個趣事，母妃聽了一定會開心的。”

　趙玉凝熱切的說，手已經自發的起來，卻不經意發現德妃致的妝容下，有一個若若現的掌印。

　的母妃是四妃之首，在后宮地位在一人之下，怎麼會有人敢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