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樾離開了帳篷就立刻讓人清點這一次傷亡人數,得到的數目十分驚人,他既難過又失,怎麼也沒想到特爾居然會給他們造這麼嚴重的后果,早知如此,哪怕要撕破臉皮,他也不會允許特爾手軍務。
奈何現在說這些已經是來不及了。
他只能盡量彌補損失,他擺上地圖,將將領們都到帳篷,唯獨沒特爾。
特爾生氣,可是又有什麼辦法,人家不帶他他現在又因為理虧,被眾人懟了一通,再也沒有之前的理直氣壯了。
而巫樾帶著眾人在營帳中商量這次戰役,眾人都有些萎靡,原本的信心都被打擊的快沒了。
巫樾緩聲道:“那我們就退兵吧,現在的況不容樂觀,我們不能再繼續前進,否則會傷亡更重。”
眾人驚訝地看著他,顯然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提出退兵,但眾人面面相覷之下,心中不由產生退意。
“將軍,我支持你的想法。”有人出聲附和。
巫樾點頭:“好,不過我們不是逃跑,只是暫時退兵,也算是緩兵之計,等我們修養好了,再重新攻打南朝。”
眾人心中又重燃希。
巫樾看了一眼眾人,他們上的傷口都理過了,上或多或都包著紗布,他看著心里也不好,這可都是他過命的兄弟:“這一次辛苦你們了,要不是因為特爾,你們也不會傷。”
眾人還能說什麼,唯余苦笑。
巫樾又道:“你們放心,以后我會盡量讓他不要在戰場上搗,就算是為了士兵們,我也會負起這個責任。”
雖然是特爾的問題,但他心里還是非常疚,認為是自己的疏忽,如果他能夠謹慎一點,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副將跟了他多年,很了解他:“將軍,你千萬不要疚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也完全不能怪你,真要說怪誰,那就該怪特爾,要不是他攪局,我們這場戰役一定會贏。”
巫樾不由嘆氣:“話雖如此,可這場戰役輸了,我作為領兵出征的將軍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再說,這次也是我輕敵了。”
他一直和卿家人對戰,非常了解卿家人的行事作風,但沒想到這一次忽然換了人,他完全不清南宮諦的路數,他帶出來的兵也完全不同,否則也不會在陣破了之后就倉皇撤退。
眾人均是面黯然,還以為他也被嚇到了,如果連他都沒有信心了,那這一次就真的不好打了。
豈料,下一刻,巫樾就重新振作,口吻鄭重:“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想出應對方法,絕對不會讓西戎輸給南朝。”
眾人這才心安,只要他不怕,他們就不會畏懼。
巫樾又道:“雖然我有這個想法,但是我無權退兵,這件事還需要大汗同意,我修書一封送回去,如果大汗同意,我們就立刻回去。”
說辦就辦,他立刻寫了封信,用專門訓練的鷹傳信至西戎王宮。
漠北這次的慶功宴辦的不錯,但大家都有分寸,并沒有喝的太多,他們都知道,這次的勝利是暫時的,不能夠因此得意忘形。
這天晚上,眾人高高興興松弛有度地過了一夜,等到第二天都神抖擻,渾上下充滿了力氣。
而遠在西戎,巫溪的信和特爾的信先后到了。
巫栗先看的是特爾的信,他原本還以為是什麼好消息,可是看了信之后臉就沉了下來,按照信上所說,這特爾簡直就是個廢!非但沒有立功,甚至還讓他攪和的稀爛!
彼時正是早朝,他然大怒,將大臣們都嚇了一跳,紛紛低下頭,都不敢吭聲了。
巫栗臉沉地坐在那里,一直盯著手里的信,過了一會兒,他又打開另一封信,這封信是巫樾送來的,信上如實回稟了一切,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為特爾遮掩,不過重點提出了退兵。
巫栗閉了閉眼,心中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讓特爾去攪和了,好端端的一場戰役就毀在他手里了。
他問大臣們的意見。
眾人說什麼的都有,有同意的,有不同意的,有保和派,還有主戰派,眾說紛談,七八舌,吵吵嚷嚷,吵得巫栗頭都疼了。
巫栗皺眉,冷聲喝道:“夠了,你們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問你們的意見,不是讓你們說一些廢話!”
眾人頓時噤聲。
巫栗深吸了一口氣,道:“信中說得很清楚了,現在漠北軍勢如破竹,已經不適合再戰,所以我的意思是,趕撤退。”
眾人紛紛附和。
“大汗英明!”
“大汗此決定甚是果斷,就應該立刻撤兵,以免造不可挽回的損失。”
當然也有人反對。
“雖然撤兵能夠及時止損,但只怕會讓南朝以為我們西戎無人,也沒有本事。”
“我也這麼覺得,大汗,這個時候撤退明顯就是讓人以為我們西戎怕了,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巫栗一擺手:“你們不必說了,本汗已經有了決定,立刻退兵,不要再和南朝糾纏。”
他下了定論,眾人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等退朝之后,巫栗回到書房,旁邊是他的心腹,見他一直沉著臉,不由得問道:“大汗,您在想什麼?”
“我一直都知道特爾是悍勇有余,智謀不足,但沒想到……”巫栗咬了咬牙,“是事不足敗事有余,簡直就是個廢!”
他本想讓特爾將巫樾走,從而收回兵權,但卻沒想到這家伙非但沒辦到還差點讓人給攻破了。
心腹輕聲道:“大汗,您其實早就知道他是什麼人,不過就是著急了點,既然這次不,就先放下,等巫將軍回來再說。”
巫栗了額頭:“為今之計,也只有這樣了,真是諷刺,西戎這麼大,可到頭來能夠領兵作戰的人竟然只有巫樾,如此西戎還就離不開他了。”
心腹安道:“也不能這樣說,只是暫時沒有遇到罷了,我相信,大汗的良將肯定還會再有。”
巫栗嘆了口氣,眼中十分復雜。
漠北雖然打了勝仗,但卻一直都沒有放松警惕,每天都有派人打探西戎的消息,一旦有什麼異,他們立刻就會知道。
不到中午,斥候回去稟報。
“西戎今日非常安靜,沒有任何異常。”
南宮諦皺眉道:“繼續盯著,任何風吹草都不要錯過。”
斥候應聲去了。
卿麟父子從外面進來:“我們都聽到了,我和西戎多年作戰,對巫樾有些了解,恐怕這沒有異樣就是最大的異樣。”
南宮諦便問:“你想到了什麼?”
卿麟卻想起了曾經和巫樾對戰的經驗,巫樾這人武功強大,經驗富,而且能屈能,從來不會意氣用事,冷靜的可怕。
“不錯。”卿晨烈也道,“你也見過他了,當日我們對戰,他那樣果斷,眼看要輸就立刻退兵,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南宮諦不由頷首:“我也很驚訝,尤其是還有一個特爾搗的況下,他還能夠重回軍營本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那個特爾他雖然只接過幾次,卻也明白那人看重權勢,這巫樾消失了就好再回去,卻依然能上戰場,可見他自的本事極大,而且西戎的將士們肯定都很服他。
他嘆了口氣:“這人不好對付。”
卿麟瞇了瞇眼:“我們不能放松警惕,雖然我有猜測他可能是要退兵,但也許是在蟄伏,可能是憋了什麼大招,我們還是要防備一點。”
南宮諦臉沉重,并未說話。
卿麟父子對視一眼,覺得不對,卿晨烈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麼?”
“父皇的圣旨。”南宮諦的手指點了點桌面,頗為苦惱,“他不是希我們追擊,一定要給西戎一個教訓,可如果他們要退兵,那……”
追還是不追?
卿晨烈問他:“你想不想追?”
南宮諦看了他一眼,擰眉思索片刻道:“若是顧忌父皇的旨意,那就要追,但我本不太贊這麼做,那巫樾不是特爾,我們如果主出擊,很有可能會踏陷阱,到時我們這麼多的將士可怎麼辦?”
“說得好。”卿麟面贊賞,“我還以為你會被勝利沖昏了頭腦,在戰場上最忌諱驕傲,須知,驕兵必敗。”
南宮諦勾了勾:“你的意思我明白。”
“還有一點你沒看。”卿麟倒了杯茶,抿了一口,“你第一次掛帥,打退了西戎已經夠惹眼了,如果你再乘勝追擊,贏了未必是皆大歡喜,若是輸了只怕就更會陷窘境。”
“此話怎講?”南宮諦對這戰場上的事還真是不太悉,什麼都是第一次接,他不明白贏了怎麼還不能皆大歡喜了?
卿麟笑道:“樹大招風。”
他點到為止,但南宮諦卻瞇了瞇眼睛,瞬間了然,他最近在這里待久了,都有點忘了京城那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我明白了,多謝將軍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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