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燈開著。
浴室傳來細微的水流聲。
唐星寧翻坐了起來,花了一分鐘回想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
信息量有些大,以致于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個夢。
許熠亭出來的時候,有些驚訝:“我吵到你了嗎?”
唐星寧搖頭,抬頭看著許熠亭,抱著被子,看著他的眼睛有些不真切。
“景元琳好像醒了,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許熠亭用自己的額頭探了探唐星寧額頭的溫度,確定溫度沒有異常:“你沒有在做夢,你是睡懵了。”
唐星寧看了眼壁鐘,接近凌晨兩點了。
看來一切都不是夢。
常常地嘆了口氣,轉了轉右手的關節,發現虎口的位置被了一個創可。
創可上面還有可的甜品圖案。
“你傷了。”許熠亭的手掌包住了唐星寧的手。
唐星寧皺了皺眉,發覺自己沒有這個印象。
“應該是那把園藝鉗把你的手磨傷了。”
許熠亭剛開始也沒發現,后來想要拿過手里的那包紙巾的時候,才發現的跡。
“你什麼時候準備這樣花里胡哨的創可。”唐星寧了手上的創可,突然覺得許熠亭有些可。
“上次見莫可可手上了,所以讓何瑞義幫我準備的。”許熠亭點了點雙可上的甜品,“給你梅止。”
為藝人,飲食管制基本上是職業要求了,除了非常特別的日子,唐星寧都不會甜品。
靠在許熠亭的懷里,剛剛洗完澡的他還有些,冰涼得讓人清醒。
“景元琳醒了。”說這話的時候,唐星寧很欣。
許熠亭應了一聲。
“說,爸爸是因為跟岑以珍理論的時候,被岑以珍殺死的。”
許熠亭已經猜到唐星寧接下來想要說的話了,原本想打斷讓不要多想 的,但是唐星寧捷足先登先打斷了他。
“你不用安我。”唐星寧的話雖輕,但是在安靜的房間里,卻非常清楚的傳到了許熠亭的耳朵里,“我置事外十多年了,愧疚一下是應該的。”
岑以珍的這個殺人機,也讓許熠亭很意外。
但是卻合理。
豪門太太的位置對岑以珍來說太來之不易,當初費盡心思換了個兒子回來,當然不會讓換走的兒打破原本驕傲安逸的生活。
一時的慌張讓了殺心。
“我沒想到,會理地這麼好,這麼多人都沒有發現的破綻。”許熠亭嘆氣,自己之前確實有些低估岑以珍。
的事能力配得上的野心,只是,也蕭何敗蕭何,聰明用錯了地方,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因為媽媽的登門拜訪,可能景元琳就不會發現我的存在,爸爸也不會跟岑以珍起爭執。”
“不要想如果,星寧。”許熠亭將抱在懷里,湊到的耳邊低聲說著,“很多事都是一環扣一環的,你雖然影響了事的走向,但是你也不必承擔起所有的責任。”
只能說,這是命運剛好安排在這里的一道坎。
“現在回想,12歲那年,媽媽確實出了一趟遠門,離家三天,回來的時候,我和昊昊的教材費上了,催債的人也消失了好一陣子。”
當時和唐昊都以為尹谷秋是在外地找個份報酬很高的散工。
殊不知,這份暫時的安逸是靠親生父親的死亡換來的。
要真的不疚,做不到。
許熠亭輕著唐星寧的背:“景叔叔不會怪你的,他這樣善良的一個人,說不定會想要接你回來。”
而這件事,后來唐星寧在景元琳的口中得到了證實。
這樣短暫的一份,卻鼓勵了好長一段時間。
“今天我聽見景元琳喊我姐姐了。幸好,沒有責怪我。”
“沒有人責怪你。”許熠亭語重心長地安道,“所以你也不要責怪自己。”
唐星寧窩在許熠亭的懷里,看著窗外的樹在來回搖曳。
想起來今天氣沖沖拿著園藝鉗闖進岑以珍的房間的畫面,忽然覺得有些荒誕。
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有這樣的勇氣和怒氣。
特別是對著一個長輩,這樣肆無忌憚地發泄。
“你不害怕嗎?”抬起頭看著許熠亭,懵懂的樣子跟舉著園藝鉗的那個人判若兩人,“我闖進岑以珍的房間的時候。”
許熠亭搖了搖頭,往唐星寧的額頭上親了一記:“不害怕,我答應過我不來的。”
“你就、就不怕我失控嗎?”唐星寧的手掙出許熠亭的懷抱,一只手假裝拿著東西,直直地就往許熠亭的頭上揮。
他也沒躲,很坦然地接了這一份空氣落到了他的頭頂。
“然后這樣,就把岑以珍砸死了。”
許熠亭低聲笑了笑,低沉的小聲很,卻說著揶揄的話:“你不敢。”
唐星寧鼓了鼓腮幫子,確實不敢。
拿著鉗子的手其實有在發抖,甩給岑以珍的兩個掌其實已經承載了大部分的怨恨了。
剩下的不過是些語言輸出。
“我拿鉗子去砸,其實是想看看有沒有愧疚心,想讓會到死亡近的恐懼。”唐星寧常常地嘆了口氣。
答案很顯而易見,并沒有。
甚至對于死亡的到來有些暗的歡迎。
對來說,死亡反而是解。
唐星寧偏不要讓死。
“對于一個人來說,最大的懲罰不是死亡,而是把最恐懼的東西施加在上。你想,岑以珍活了大半輩子,最在意的是什麼?”
唐星寧歪著腦袋,回答了許熠亭的話:“名,金錢,地位。”
“所以,把這一切公之于眾,讓萬人鄙夷,唾罵,讓再也抬不起頭,這才是對最好的懲罰。”
許熠亭對唐星寧說話的時候,總是輕輕的,像是在哄小孩。明明說著這麼嚴肅正經的事,卻還是讓唐星寧的心了下來,安定在他的嗓音里。
“現在景元琳醒了,可以當證人,但是證據還不夠。”唐星寧額頭往許熠亭的膛撞了撞,希能夠撞出個有用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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